褥,让她上半身抬高,方便发力。
而且原来的产房密不透风,十分闷热,因着刚才稳婆进进出出打开的门扉,带入了几许新鲜空气,让甄道精神稍稍振作。
甄道神志稍稍清醒,知道这是关键所在,随着她咬着牙拼命使力,产房之中终于响起了胎儿清亮的哭声。
听到这一声哭声,四周所有的人都腾地站了起来,凑到了产房门口。
不一会儿甄道的贴身丫鬟跑了出来,说道:“生了!生了!是个大胖小子。”
张广虽然神情轻松了一些,但仍旧十分紧张,拉住丫鬟急切地问道:“道娘如何了?”
丫鬟忙答道:“娘子无事,只是有些脱力。”
张广一听母子平安,这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只觉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个站立不稳就要往后倒去。
幸好身旁的几个仆僮上前牢牢扶住,才不至于让新科奶爸跌倒在地上。
落在的梅娘把这一幕都看在眼里,自言自语道:“这张功曹倒是个会疼人的。”
甄宓没有走远,听到她的呢喃,笑着答道:“是啊,姐夫最是爱护阿姐呢!”
梅娘下意识地道:“宓娘子如此可人,夫君日后也会如此对你的。”
甄宓原本就因为姐姐顺利生子而欣喜,听了梅娘的话后更是心里温暖,也不把她当外人,说道:“是啊,府君可是个会体贴人的。”
梅娘见甄宓烂漫可爱似无心机,也觉欢喜,便打趣道:“宓娘怎还叫良人为府君,不觉太过见外吗?”
被这么一打趣,甄宓晕染双颊,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谁都不知道,二女的第一次见面,效果竟然出奇地好。
若是颜良知道此事,指不定会当场笑岔了气。
二女议论的主角颜良,如今却十分烦恼。
他刚刚参加完了颁奖典礼,但却不能休息,而是要继续处置手边层出不穷的工作。
原本带兵作战的时候,颜良手下的都是老班子,张斐负责训练与后勤,隗冉率领骑兵,负责斥候探哨,昌琦负责冲锋陷阵,他甚至大多数时候都只需要大方向的决策便可。
但来到常山后,不仅仅需要负责军务还要负责政务。
虽然大部分的政务有长史辛毗分担,但还是有不少紧要事务要他来处置。
加上颜良心大,又搞比武大会又搞福利彩票,紧接着还要唱卖盐铁酒专卖权。
对于这些大大超越时代的新鲜事物,颜良手下没有人能够完全一肩担当起来,都需要靠他这个倡议发起者来协助指导。
自从梅娘与絮儿来到真定后,颜良倒是有心多陪陪家人,但实在忙得不可开交,就昨天晚上还是直接住在了军营里。
前些日子颜良还有空闲与小美人幽会一下,这几天根本抽不出空来,让他也头痛不已。
颜良心里感叹自己手下的幕僚班子还是太过单薄了,若是如袁大将军一般手下有沮公与、田元皓、审正南、逢元图、荀友若、辛仲治、陈孔璋等如此多的谋士,那岂不美哉。
可那些成名的谋臣绝不可能屈身在颜良手下,就连辛佐治被派到常山担任长史,多半也是袁绍的平衡手段,绝不可能唯颜良之命是从。
提起人才,颜良就一阵头痛,从邺城征辟而来的刘劭、时苗、张揖、沐并等人刚刚各就各任,还需要考察一段时间,而田丰之子田灿更是被他派往了邺城疏通关系一直未归。
恍惚之间,颜良想到了两个人,崔琰和公孙方不是说到常山来游历游历么?怎么这就没影子了?不应该啊!
颜良喊道:“牛大!去唤张来。”
“诺!”牛大下意识答应之后,刚刚要出去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谁是张,连忙转回身问道:“呃将军,哪个张。”
颜良骂道:“当然是掾张揖了。”
牛大这才想起有这么一号人,讪讪地跑了出去。
掾主管学校和礼义教育,掌教授诸生,算是个教化职能的清贵吏员。
按说张揖应该在国治元氏县办公,不过这次真定举办的比武大会乃是个人文盛会,自然要这些笔杆子们大肆宣扬一番,所以张揖这些天也来到真定,与前来此地的世族文人们应答唱酬,很是和乐。
不料牛大去了半晌后却独自回来,说道:“禀告将军,张不在军营里,也不在校场那边,有人说他去了城里会友人。”
如今天色渐暗,快到了晚饭时间,自然也不能要求别人天天加班,尤其是掾这种动笔杆子和嘴皮子的官员。
颜良说道:“那也不急,你且去关照一下,待张揖回来之后,让他来见我一次。”
“诺!”
颜良又问道:“有见着毕轨么?”
牛大答道:“主记史正在营内。”
“行,把他叫来,你去传两份膳食来,我与毕轨边吃边说。”
毕轨虽说是常山主记史,但也仍旧兼着军中的主记一职,只要颜良在营里处置军务的时候,他就在一旁负责记录和起草文书,也就是俗称的工作秘书。
毕轨在常山没什么友人,即便有也是军中的颜枚、夏侯衡、卫恂等人,大都外派了出去,所以老老实实待在营中,一被召唤就很快来到。
“昭先来了?还没用过膳吧?来来来一起吃一些。”
颜良如此客气,毕轨受宠若惊,说道:“将军有何吩咐?”
颜良道:“不急不急,边吃边说。”
毕轨只得坐在颜良对面端起饭碗吃饭。
颜良忙了一整天早就饿了,也不管毕轨先就着面前的小菜扒拉了两晚粟米饭,然后端起水杯润了润喉道:“昭先,想家了么?”
毕轨正在喝肉臛羹,被颜良突兀一问,差点没把肉羹从鼻孔里喷出来。
“咳咳咳咳!”毕轨一手捂脸一手抚胸咳个不止。
颜良恍若未觉,还谆谆教诲道:“年轻人,吃饭要细嚼慢咽不要慌。”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