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处理血迹。
最理想的是用绳索捆上,若有不听话的,也可直接勒死。
把所有山贼拿下之后,小鸠儿吩咐匪气更重的大眼、瘦子等人换上山贼的衣着兵器,打着山贼的旗帜,装作山贼喽啰散到队伍前后监视,以免有其余人经过发现了此处的异状。
他们选择在这条小河附近动手并不是没有缘由,因为大眼等人曾经查探过,沿着河滩往下走一小段路,便有一个相对开阔的滩地,可以让他们暂时安置这些山贼俘虏。
当小鸠儿带着人把被迷倒的山贼驮在骡马上,沿着河滩来到这片滩地时,却已经有人等候在此。
等候的人大约数十个,俱都身着短打,身上的衣服还有明显可见的水渍。
在他们的身后,舶着一溜近十艘小舢板。
为首的一人看见小鸠儿果然顺利押送俘虏过来,笑着道:“我就说小鸠儿稳当,怎样,全部拿下了吧?”
来人正是小鸠儿的老上司,原本是石邑营队率的孟条,如今孟条升迁为伯长,依旧当小鸠儿的上司。
虽说若是沿着这条小河放舟而下,拐过两个弯,便能汇入绵蔓水,再进入井陉县境内。
但是从黑山流淌出的水流高低落差不小,很多地方要靠人泅上河滩牵引方能前进,想要大规模走水路运兵那是不现实的。
所以颜良在本营与石邑营中挑选了近百个精通水性的士卒,由孟条率领从下游的绵蔓水逆水行舟来到此处。
小鸠儿见到直属上司,露出一脸憨厚的笑容道:“尽数拿下,没跑落一个。”
孟条笑道:“行!二三子,快去把这些贼子的衣服扒了换上,咱也进山过一把山贼的瘾!”
“记得把你们换下来的衣服给他们披一披,这些醉猫可都壮实着呢,放到矿井里都是一把好手,切莫给冻死了。”
与他同来的人都依言上前,从贼人身上剥下衣服换上,有人还嫌弃道:“伯长,这贼人衣服上怎都是虱子。”
孟条笑骂道:“那你可得照顾周全了,指不定是哪个贼人特意养的,一会儿便忘记还给人家。”
那人也作怪道:“啊?伯长你不早说,我都已经捏死十几个了。”
二人的对答引得众人齐声哄笑,仿佛他们一行偷偷潜入黑山间乃是来郊游踏春,并非是做掉脑袋的买卖。
小鸠儿年纪虽轻,不过心细,他默默数了数,发现这支队伍比说好的一百人要少了一些,问道:“伯长,怎人数不足?”
孟条道:“没啥,路上翻了两条船,淹死了几个,还有几个被水冲走,没了下落。”
孟条年长,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早就看淡了生死,所以语气轻飘飘的,好似丝毫不把同伴的生死当一回事。
小鸠儿毕竟年轻,这一刹那脑海里回想起了曾经的袍泽,小名壮子的戟兵田壮。
那个憨厚的戟兵在长槊阵中补位防御,为了救下小鸠儿,却被突入阵中的贼人刀盾手给捅穿了肚子,死在自己面前。
若没有壮子不顾生死地救援,倒在地上的怕就要换成小鸠儿。
壮子死了,可他那刚娶过门没多久的妻子,那还未出生的孩子,又要怎么办?
他孤儿寡母的,生活有没有着落,会不会受人欺负?
小鸠儿越想越远,刚才顺利拿下贼人的喜悦全部消去,反有些伤感起来。
孟条见小鸠儿呆愣着出神,上前拍了拍他肩膀道:“别想太多,打仗嘛!总要死人的!我们得抓紧了,将军与营督还等着我等的消息呢!”
小鸠儿闻言亦醒觉了过来,揉了揉眼睛,说道:“我听伯长的吩咐。”
孟条却拍了下小鸠儿的脑门道:“什么听我吩咐,你走这条路走了十几次了,当然是你来安排,我可是只管动手杀人,其他的我可拿不了主意。”
小鸠儿尴尬地挠挠头,用力回想起事先安排好的行动方案,却是把刚才的那点儿伤感给抛之脑后。
孟条带一些人换上了山贼们破破烂烂的衣服,拿上他们五花八门的武器,重新返回山道上。
这支商队便又重新启动,往黑山深处行进。
商队还是那个商队,牛马还是那些牛马,伙计还是那些伙计,行进在商队前前后后的百余山贼依旧是那样衣衫破烂吊儿郎当,与这些时日行走在这条山道上的众多商队毫无二致。
虽说张燕急需从常山商贾采买粮食物资,所以在井陉之外开辟了条条山间小道用于贸易货运。
然而张燕毕竟是纵横冀并十余年的老贼首,也不可能没丝毫警觉之心。
对每一批商队派出人押送便是手段之一,而除此之外,在这条条山间小道的险要之处更设置了不少明岗暗哨,用来盘查过往的商队。
在一处名叫黄花岗的地方正有一处张燕新设置的哨所,此岗夹在数座险峰之间,只消越过山岗往西便能一路经过平头寨、大包寨和虎尾寨等五六个大大小小山寨,由虎尾寨再折向北,便能进入张燕练兵的所在之一老槐谷。
可以说,过了黄花岗便能进入黑山腹地,所以张燕也十分果决地在此处设下岗哨,安排了百余人看守。
黄花岗地如其名,地势前低后高,所有通行此处之人都需要爬上一段并不算太过陡峭的坡度,加之这条山道本就不是宽阔大道,可以说是既窄又险。
多次随商队经过此处的小鸠儿与大眼、瘦子等人估算过,若是在黑山贼有防备的情况下强攻,这百余山贼凭借居高临下之势,足以阻挡五倍于他的来敌一个时辰。
有这一个时辰的工夫,黄花岗之后的平头寨、大包寨和虎尾寨等山寨的援兵便能赶到协助防守。
为什么说是五倍之敌呢?因为在这么个狭窄的上坡道口,即便是攻打方带上十倍,二十倍的人手,能够同时投入战斗的人手也不过五六百人而已。
当罗桓的商队刚刚来到黄花岗前两百余步时,山岗哨楼上的贼兵便发现了来人,当他们进入百步内后,哨楼上就有人扯着嗓子喊道:“来者何人?坡下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