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虽然光线很暗,但还是可以看出来,这应该是一栋废弃多年的厂房,窗户全是空的,只能零零星星看到一些玻璃碴的反光,窗户边缘有大量焚烧留下的痕迹,还有多处坍塌。
也许,这里发生过一场大火。
虞冰心中如是想,念头刚起,旁边草丛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婴儿啼哭,即便以她的胆量,也不禁吓得一激灵。
荒郊野外怎么会有婴儿?
当然不可能,因为这是手机铃声。
虞冰很快辨认出来,走过去俯下身,扒开草丛果然看到了一部手机,老款砸核桃的诺基亚。
捡起来按下接听键,听筒中传来低沉陌生的声音:“你居然真敢来,胆子比当年大多了嘛,是当法医练出来的?”
“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事?”虞冰根本不接对方的话。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恨不恨当年那个害你的人。”对方也不正面回答虞冰的问题。
虞冰左手悄然握紧,沉默了几秒钟,尽量让语气镇定:“我谁都不恨。”
“呵呵呵……”电话那头传来戏谑的笑声。
“你笑什么?”虞冰冷声道。
“我笑你口是心非,你明明恨死那个人了,却偏偏不肯承认。”对方止住笑说。
“我恨不恨关你屁事?”虞冰爆粗口,呼吸稍微有点加快。
对方又笑了几声才说:“当然关我的事,因为我可以给你亲手报仇的机会。不信你向前看。”
话音刚落,旧厂房大门内突然有光亮起。
很老式的拉线灯,破旧的灯罩下是一颗臃肿的透明玻璃灯泡,一块钱一个的那种,瓦数并不高,昏黄的灯光下,一个男人双臂向上,被铁索困住手腕吊在空中。
男人低着头,脸上沾着干涸的血污,看不清长相,衣服很朴素,多处破损,有些破损可以看出是拖拽造成的。
虽然看不清男子的脸,但虞冰还是立刻认了出来,霎时间全身绷紧,一股寒意从脚后跟顺着脊梁骨往上窜,紧接着,一股更加炽烈的愤恨怒意从心中深藏的角落中迸发而出,宛如烈焰将寒意烧的干干净净。
就是他,在噩梦中折磨了她十多年的魔鬼,就算化成灰她都认得。
虞冰很想控制住自己,但她做不到,涨红的脸和微微颤抖的肩膀透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这时,电话那头又说话了:“认出来了吧,他就是那个害了你的畜牲,你一定很像亲手杀了他吧,现在他从牢里出来了,你有机会了。”
虞冰紧紧捏着电话,喉咙好像被火炭堵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喷火的目光死死盯着被铁索吊着的男人。
听筒中对方的声音如邪恶的魔魅的呢喃:“我把他送到了你面前,你还等什么?还不杀了他?难道你忘了他当年是怎么对你的吗?难道你忘了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吗?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一声一声往耳朵里钻,虞冰呼吸愈发短促,颤抖也愈发剧烈,脑袋里嗡嗡乱作一团,只剩下仇恨的火焰在疯狂燃烧。
杀了他!
报仇的时候到了!
有个声音在心中呐喊,虞冰鬼使神差俯下身,捡起了一块棱角尖锐的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