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重,镂花雕刻的窗格后面,一道修竹般的墨影端坐于书案前,处理着积累了多日的公案。
一黑影在空中飒然而过,片刻后立于窗前朝着男子行礼道,“主子。”
陆唤头也不抬,淡淡然开口道,“取来了吗?”
钟仓:“已经取来了,请主子过目。”
陆唤放下玉笔,缓缓抬头看向钟仓手中之物。
夜风吹拂下,一盆嫩黄色郁金香在月光下开得正好。
原本淡漠的眼神也在此刻变得柔和了起来,“放这吧。”
“下去。”
钟仓:“是。”
陆唤眼也不转的看着桌前的这盆郁金香,这花还是苏浅在将军府的时候种下的,她说郁金香适合在寒冷的天气种,所以选下的这个品种。
只可惜,她在的时候一直没有开花。
当初她眼巴巴的望着这盆郁金香,每天数着日子看这盆郁金香长了多少。
现在花是长出来了,她却看不到了。
又或者说,她是不需要这盆花了,便如他这个人一样。
当初她来到他身边,也是有所图,利用完了,发现无所图了,又弃之而去。
陆唤看着殿内的种种布置,自嘲般地笑了笑,纵然她没心没肺,但他却忘怀不了同她的点点滴滴。
如今殿内的点点滴滴,大到各种装潢,小到各种摆件首饰,比如这盆郁金香,都是她喜欢的,或者是她用过的。
他这次回上京,第一件事便是去了曾经的将军府,将她居住过的房间里的摆饰等物件,一一搬了过来。
他自觉不是一个放不下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她说了那番话以后,选择回上京。
可如今呢?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多情的人,如今却一直被她拉着走,甚是可笑……
一队侍女排列成队,娉娉婷婷地走入殿内,为首年纪长一些的嬷嬷开口询问道,“陛下,汤泉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您是现在沐浴吗?”
陆唤收回目光,面色又恢复了常见的冷硬,“知道了。”
……
厚重的幕帘后,陆唤一件一件地脱去外衫,隐隐约约地露出了大片精致紧实的肌理线条,性张力拉满,看起来禁欲又迷人,让人不禁想要一探风情。
可直至他脱去最后一件里衫,这才露出了他后背上的伤疤。
粉白,红黑相间,各色汇织交错,谱写出的却并不是一幅动人的画作,作为烧伤的伤疤出现在后背上,看起来,只觉得触目惊心。
陆唤整个人都靠在水池边的墙壁上,闭着眼,看起来累极了,像是丝毫不在意会不会触碰到后背的伤一般。
“你那日进入火场以后……如何了?”
“受了点伤,无甚大碍。”
当初她重生回来,问过他这么一句,当时他心里觉得有她这么一句话,这些日子里受着伤等待着她的日子,也不算什么了。
后来见过了她对燕玄烨的维护,才明白她对自己,不过是愧疚般的循例问问而已,不是爱,也不是关心,是那种带着心虚的,愧疚的问。
陆唤像是泄气了般地沉呼出一口气,“也罢,也罢。”
他不断的在心底安慰着自己,“自有她后悔的时候,届时……到了她后悔的那一日,再去接她回来。”
——
毡帐内,端来坐胎药的人由白英变成了不苟言笑的卢风。
苏浅看着,虽她没有说什么,但苏浅知道必是燕玄烨让她端来的。
他应当是心里起了疑,但是没有证据,又不想同她当面戳破脸,所以才让卢风来跑这一趟。
卢风还是整天板着个脸,她虽不多话,举止动作也瞧不出异样,但苏浅凭借自己的第六感,能够感觉出她的不满。
毕竟,她之前背叛了她的主子燕玄烨,也害的她受罚,她心中有怨气也是理所应当的,苏浅能理解。
“今日的安胎药,已经晾凉了的,绝对不会烫,请王妃喝下。”
苏浅隐藏好心中的不情愿,看不出一丝端倪地端起她身前的安胎药,稳稳地喝了下去。
喝完以后,苏浅将药碗放回食盘内,给了翠微一个眼神?
翠微心领神会地递上一杯清茶和蜜饯,“王妃怕苦,所以每回喝完安胎药以后,都要吃点蜜饯,酸梅之类的小食、”
卢风:“这些东西,得让郎中过目,瞧瞧以后才能放心给神女食用。”
苏浅:“……”
她嘴角抽了抽,颇有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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