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会好好与你父亲说,到时看看他的态度吧。”贺氏最终下了决心。
宁明旭想了想,决定说出乔亦雪的故事。
“娘,嬷嬷,我们卫所那边新来的一些流放犯人,其中有个女子,攒够了银子给自己赎身。同时,她自己写了和离书,抓住她相公的手,按了手印!”
他见嬷嬷与母亲两人的脸色都十分精彩,简直可以用天崩地裂来形容,但也觉得可笑。
嬷嬷讷讷道:“就这样便简单地和离了?”
贺氏皱眉道:“这女子只给自己赎身,还与她相公和离,岂不是应了那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不对,相公还未飞呢,她自己便飞了。”
“她要自己飞走的原因是,她那相公在外头找了相好的,不经过她的允许便带回家。何况,她是出嫁女,被相公一家连累,才流放到咱们这边。”
令宁明旭未想到的是,虽然他已经解释得很清楚,贺氏仍是不赞同,直说那女子狠心。
“一个妾室而已,左右也越不过她去,何苦这样大的气性……”
在这一刻,宁明旭的憋屈到达了顶峰,语气冷硬道:“娘,有些人是绝对不愿意受这份气的。她和离后,自己也过得很好。”
嬷嬷神情晦暗:“二爷,你是男子,哪里知道女子的艰难?哪有和离后的女子还过得好的?即便夫人不必为了衣食去折腰,但人活一张脸……”
宁明旭暗叹一声,乔亦雪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她是哪怕旁人知道她是流犯,都能泰然处之的人。
而母亲不一样。她是千户夫人,虽然不是十分风光,但也让她在亲朋面前有几分面子。
若当真和离了,哪怕不回到外祖家里,但她也会顾及在舅母姨母她们面前的脸面。
更别提同级的那些后宅妇人的面前了。
“母亲,人前显贵,不如人后的实惠。为了那几份薄面,便愿受他们拿捏吗?”
宁明旭也没有更多的耐心了,说完这句,便退了下去。
贺氏喃喃道:“女人活到我这个地步,还真是失败。府里的小妾越过我去,老爷不把我放在眼里,如今连儿子都要看不起我了。”
“夫人,你怎能这样想?二爷不是看不起你,他只是憋屈。”嬷嬷连忙劝慰着。
杨月如今住在一个小院子里,除了她,尚有一个十几岁的小丫鬟。
“老爷,你可要给我出气呀!你都不知道,那贱人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她说打我便打了,你又能奈她何?我明明已经抬出了你的名号,她却依然那般嚣张!”
杨月用帕子半遮面,委屈不已。
魏百户怒道:“果真这般嚣张?”
“谁说不是呢?她倒是也攀上了一个军爷,不过哪里及得上你?那只是一个什长而已,姓宁……”
魏百户沉吟道:“是宁明旭吧。他已来寻过我,说乔娘子是他的友人,也与你那兄长早已和离。若是你再寻她麻烦,倒让我不好交代了。他爹可是千户大人。”
杨月正要反击“不过是个什长”,待听到“他爹可是千户大人”,就偃旗息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