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欠着,才是情。
如若无所亏欠,何谈情分?
宋毅瞳轻咳了一下,收起了笑容说:“不巧。我画廊出售中的米画家的画只有一幅而已。”
随后,宋毅瞳带着方瑞朗绕过画廊的展示区,来到贵宾休息区。
这片贵宾休息区,墙上也挂着画,画廊是开门做生意,处处都是待价而沽的作品,偏就是挂在这里,客人到这片区域是休息来的,反而并不瞩目。
就像是灯下黑。
他带他停在了不太起眼的一幅小型作品前面,画上的是一个少女侧坐的肖像画,后印象主义风格,代表画家是梵高、塞尚。
朦朦胧胧,光影取胜。
但眼光犀利的方瑞朗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画上的人就是刚才楼梯上下来的女孩子。
所以,这其实也是一幅自画像。
画家的笔触稍显稚嫩,但是很有灵气,给人一种感觉是,无论是画画的人本身和画面中的人都非常明朗,饱含着对艺术的热情。
不过……方瑞朗又似乎有种奇怪的直觉,这种自画像更像是画家在学生时代的习作。
方瑞朗对这幅画看了又看,从收藏角度而言,自画像,除非是名家遗作,谁会买回去收藏?挂墙上更是奇怪。
从炒作角度来看,不成体系的一幅画,也没有炒作的必要。
更何况这小小自画像,标价已达六位数,只差把“劝退”二字写在上面。
作为一个老练的商人,方瑞朗沉默对着这幅画看了半天,竟横竖下不去手。
琢磨良久后,他回头看着宋毅瞳,意味深长地说:“我看我还是再观望观望好了。”
宋毅瞳并不解释,勾唇笑了笑。
也正是这个笑,让方瑞朗对画家米栎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
这之后方瑞朗有一次参加了某大型艺术沙龙,在活动中他竟意外见到了米栎在美院学习时带教她的教授,那教授提起米栎来不胜唏嘘。
“以这个学生的资质,应该出国去深造,她在印象派绘画上很有天赋。”老教授像是望着很远的地方,回忆道,“不过大二那年她家出了点事,她的心思就不在画画上了。”
这话里的意思是,一个本可以走艺术路线的女孩最后选择了商业化。
商业化是变现很快的道路,批量生产,喂饱附庸风雅的中产,可也是前途有限的道路。
方瑞朗颇有些可惜。
……
这一边,在宋毅瞳的软磨硬泡下,米栎终于同意陪宋毅瞳出去自驾游。
大漠孤烟,飞沙袅袅。
宋毅瞳要去的竟是大西北。
一路上,越野车要经过郑州,到兰州中转,最后落脚在敦煌。
宋毅瞳在手机上划着地图标记路线的时候,米栎连连咋舌:“一筒,开车走那么远?你行吗?”
“你怕了?”宋毅瞳挑了挑眉,“西部多好啊,八月底比上海凉快不少。”
“西部风沙大啊。”米栎打退堂鼓。
“哎哟,你这人没劲了啊。”宋毅瞳抱着胳膊不高兴了,“到底是不是朋友?”
米栎说:“坐飞机不行吗?多快啊。开车你也不嫌受罪?”
宋少永远有理由:“坐飞机和高铁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我可不放心你的手。”
米栎看宋毅瞳是认真的,也就只好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米栎说,“你可不能把我给卖了。”
宋毅瞳宠溺地揉了揉米栎的脑袋:“就是家里揭不开锅了,我也舍不得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