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叙白心里一沉,僵在原地,手中的马克杯被他紧紧握在手中,他定定看着面前垂眸不看向他的黎露,脑中仿若有片刻的空白,过了几秒,他终于缓过神来,将手中的杯子轻轻放在桌上,嘴角依旧带着笑意,“露露,说什么傻话呢?今天可不是愚人节。”
黎露双手紧紧攥着那只马克杯,指尖已经泛白,双眸微垂,根本不敢看向面前的男人,她的心揪痛着,一呼一吸间都是快要窒息般的痛,“我没有开玩笑,叙白,我们还是分开吧。”
沈叙白有些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一个月前在鹿城还一起许下誓言要谈一辈子恋爱的黎露怎么就突然要和他分手,他深呼吸,心里的痛让他有些麻木,更有一些不知所措,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面庞上依旧是温和的笑意,“露露,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我太忙了冷落了你?露露,最近医院真的很忙,我......”
“叙白,不是你不好,你真的很好,只是,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我们不合适,长痛不如短痛,我想,咱们还是分开吧。”黎露打断了沈叙白的话,她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地变软,她不要这种失控的感觉。
沈叙白明显有些激动,眼眸中有些泛红,“为什么不合适?露露,我们不是一直都相处得很开心吗?你想要的什么?我都会给你。”
黎露深呼吸,缓缓抬眸,终于对上了沈叙白那双已经带着猩红血丝的双眸,虽然隔着镜片,黎露依然能够看出来沈叙白眼中的疲惫和此刻的激动,她的心绞痛着,耳边仿佛传来一阵阵嗡鸣,“沈叙白,我要你娶我,现在就娶我,你能做到吗?”
一句话,沈叙白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瞬间,整个房间中寂静得针落可闻,他喉结微动,终究是说不出一句话。
黎露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所以,你根本给不了我想要的,沈叙白,分开对你我都是最好的选择。”
说完,黎露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此时此刻,她感觉浑身仿佛置身冰窖中一般,浑身的血液都带着渗骨的冰凉,一颗心仿佛已经落入深深的谷底,她紧紧咬着唇内的嫩肉,甚至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口腔中渐浓的血腥气息。
这是黎露最后一次给沈叙白做早餐,她看着沈叙白杯中还没有喝完的牛奶,视线突然就模糊了起来,她已经把自己在这里的衣服用品收拾了一个小行李箱,此时就在门口鞋柜处,她还记得几个月前的那一天吗,沈叙白厚着脸皮在她的公寓里一通收拾最后整理了一个行李箱拉着黎露住进了这里,而现在,她又要拉着这个行李箱回去。
心里的酸涩再也忍受不住,黎露转身向着门口走去,忽然,沈叙白起身,一个大力的拥抱将黎露抱在怀里,“露露,再给我一些时间好不好?我是真的爱你,只是......”
黎露知道沈叙白心里的创伤和阴影,也知道他不婚的态度和坚持,所以她不想强迫他接受这个孩子的存在,不想让他为难,她终是落下了两行热泪,而此时沈叙白正从身后抱着她,完全看不到她的表情,黎露快速平复好自己的情绪,一开口,全是冷厉,也全是最伤人的话,“你要是真的爱我就会接受和我结婚对我负责,沈叙白,你根本不爱我,你爱的只是你自己。”
沈叙白眼眶已经通红,他一个转身站到了黎露的面前,看着面前表情冷酷的女人,脸上虽挂着两行泪,但是眼底却是令人渗骨的冷漠,他不明白,明明在鹿城时他们已经达成一致,明明黎露答应了他要永远和他在一起,明明说好了谈一辈子恋爱也很酷,可是,为什么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一切都变了?他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两只手紧紧抓着黎露的肩膀,“露露,你这是在逼我!”
黎露深深提了一口气,抬眸对上沈叙白的视线,眼睛中全是佯装的强势和愤怒,“是,我就是在逼你,沈叙白,我已经26岁了,不是20出头可以陪你玩儿的小姑娘,我要结婚,要稳定,要有自己的孩子,你如果不能娶我,就不要耽误我了。”
一时间,沈叙白眼中的光全部消失不见,他的心像是被埋进了三九天的雪地中,冰冷至极,他有些不愿相信,眼前的黎露竟然会这样逼迫自己,在他的心里黎露是唯一他想要守护想要共度此生一生的女子,只是如何守护,如何共度此生,沈叙白还没有想清楚。
“露露,再给我一些时间好不好?”沈叙白不想放弃,他深情地看着黎露,整个人已经濒临崩溃,却还在苦撑着,他喉结微动,紧紧抱住黎露,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开口,声音甚至都带着几分颤抖,“露露,我是真的爱你。”
黎露眼睛轻眨,两行泪落下,她已经无法再和沈叙白对视,就怕心一软和他说出实情,“沈叙白,我后天去平京,我给你一天的考虑时间,和我结婚,或者我们分手。”
说完黎露挣脱开沈叙白的怀抱,拉着行李箱走向了门口处,沈叙白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黎露离去的背影,心如刀绞,落锁声后,沈叙白闭上眼睛,一行清泪终于从眼角滑落。
黎露开着轿跑回公寓,一路上,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的心不住地抽痛着,肚子也有些不舒服,仿佛肚子里的那个还没有成型的小生命真的感受到了什么,一直拉扯着黎露的小腹,隐隐作痛。
回到自己的公寓黎露简直感觉用尽了自己全身所有的勇气和力量,她瘫软在床铺中,泪水无声地落下,沈叙白濒临崩溃的神情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里,闭上眼睛,黎露眼前仿佛走马灯一样浮现着她和沈叙白之间的一幕又一幕,而这些终究变成了过往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