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等了一会儿,饭焖好了,掀开锅盖,明慧切了一些油菜,放进去,盖锅。她跟乔娜英解释:“加了青菜,盖锅再让米饭的热度去焖一会儿,大概两分钟,菜就熟了。然后掀开——”
陈明慧拿出饭匙,把饭菜拌匀。接着盛一碗,淋一点刚刚炒的酱汁给乔娜英。
“好啦。”
“唔——”乔娜英舀一匙来吃。“太好吃了,真是太香了,驹驹驹。”跟小时候吃的是一模一样的味道。“就是这么好吃的咸肉饭啊,太棒了。可是——我问你喔,为什么这几年我们一起住,你一次都没煮过啊?”
陈明慧愣住,神色黯然。
陈阿勇代女儿回答。“岂止这几年不煮?整整十年阿慧都不让我煮这个,因为这是蒋汉城最爱吃的嘛!那小子以前一来我家就想吃这个——唉!”陈阿勇搔搔头,直叹气。“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都过去了,不要提他了。”乔娜英赶紧忽略这题,舀一碗给明慧,也舀一碗给伯父。“来,吃咸肉饭,好香啊,我等等去买饮料,伯父,你爱喝啤酒啕,等一下买啤酒给你。”
陈明慧尝着多年来不肯再煮的咸肉饭,心中五味杂陈。她只吃一口,就说要去买东西,逃离阿爸跟乔娜英的视线,躲到公园散心。
冬天,树木枯黄,绿叶落尽。长长一整排,走在它们之间,陈明慧觉得好像连树木都在哭泣。她买了一杯黑咖啡,坐在长椅上,独自品味着冬天的景致,晃着因为工作常常站立而酸痛的脚。
她忽然笑了,放下咖啡,对着冷清的脚丫子笑了。
因为想到蒋汉城那时候,蹲在面前,帮她沾了污泥的脚丫子擦拭干净。她想到那时候因为喜欢他,遭到欺负。想到自己好强,不肯告诉他鞋子掉了的原因,他问她怎么了,她给他很无赖的回答。
“跌倒——”
“身上的脚印是怎么了?”
“跌倒被人踩过去——”
“讲实话。谁欺负你?我帮你出气。”
陈明慧笑了,想到当时天真的对话。
最近她不太爱跟王柏琛约会,更喜欢像这样,工作后的空档,一个人买杯咖啡,在公园里静静坐着,在树木的陪伴中,跟回忆乾杯,可以没有压力地尽情想他。
她不跟最亲的阿爸说关于对蒋汉城的思念,她也不跟乔娜英聊她对蒋汉城的怀念,他们总是会很老梗的劝她放下,要她活在当下。道理都讲得很漂亮,可是经历过的人才明白,回忆太美,就会拖累现在。
可是尽管如此,像这样拥抱跟蒋汉城的回忆,有时,还是挺高兴的。听见某些符合心境的歌曲,也会很感动。她一个人时,会戴上耳机,哼着那些关于想念的歌曲,觉得只有写出那些歌词的人才会懂得她的心情。
陈明慧拿出mp3,戴上耳机,聆听心爱的歌曲,消化她无人可诉的心情。她不爱穿美衣,也不热衷打扮自己,除了工作,常常宅在店里或家里。她也不爱逛街,常常王柏琛拉她去旅行,说要带她出国开眼界,她也很懒。
因为穿美衣,不能给最亲爱的那个人看见。
因为世上最美的风景,她早已经看过,那是蒋汉城爽朗的笑容。
现在,眼前的景色尽管太萧条、太冷清,依然宁愿待在这寂静里,想着最亲爱的那个人,好像他也坐在身旁。
音乐在耳畔响起,张惠妹感性地唱着(我最亲爱的)。
她想过了,假如王柏琛受不了她的别扭,抛弃她,她也可以安然地、静默地孤独一生。也许,最近她常常这么想,也许,只要有蒋汉城的回忆陪伴就够了。根本不需要别人爱她,那些爱太有压力。
依然亲爱的,我最亲爱的。就算永远永远,只能抱着跟他的回忆过冬,是不是这样,也很美丽啊渐渐地,陈明慧已经不再奢望看见他,渐渐地,变得只奢望可以,这么自在又宁静地想他,听着情歌,撑住沉重到快疯狂的思念。
张惠妹唱着,她也跟着哼着,哼给风听,哼给树听,哼给遥远的彼方,很想念的那个人听
“很想知道你近况,我听人说还不如你对我讲。经过那段遗憾,请你放心,我变得更加坚强。世界不管怎样荒凉,爱过你就不怕孤单。我最亲爱的,你过得怎么样?依然亲爱的,我没让你失望。让我亲一亲,像过去一样”
乔娜英瞒着陈明慧和蒋汉城交往着,她好快乐好积极,努力要赢到他全部的心。
她喜欢留在蒋汉城住处过夜,她找了很多理由留宿,比方忘了带钥匙,身体不舒服。她是如此费尽心思,要在没有陈明慧的情况下,赶紧占领蒋汉城的一切。
这天,从陈明慧那儿下班后,乔娜英到超市买了一些零食,就跑来找蒋汉城。一进门她就愣住,震惊地看着日月便当的餐盒铺满长桌。
“这些便当是是怎么回事?”她惶恐地左右张望,莫非陈明慧来了?
“便当是家扶中心的义工妈妈订的。”蒋汉城忙着收拾桌面凌乱的画具,儿福中心的小朋友们刚下课离开。“这家便当店常免费赞助小朋友的活动。你吃过这家的吗?下次留一个给你,他们家的便当很用心,配菜美得像一幅画。”
乔娜英脸色惨青,觉得神在开她玩笑。这些便当她都有经手,真白痴,她帮陈明慧料理食物,竟不知道这些便当也会送到这里。这到底是什么命运?
“听义工妈妈说日月便当的老板很有爱心,”蒋汉城不知她内心忐忑,还一直称赞。“家扶中心有活动时还会跑去义务做外烩。”
乔娜英听着:心跳很快,感觉像被命运打一巴掌。她是知道陈明慧常帮一些慈善团体做活动,可是,这太扯了,为什么偏偏是这里?她这样用心阻止蒋汉城跟陈明慧接触,结果他竟一直在吃陈明慧做的便当?这情况持续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