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一阵绵长淳重的号子,郑家族人整整齐齐地跟在郑老爷的身后慢慢地进入了郑家祠堂。
众人在祠堂内站列妥当后,福伯按照族中规矩来到人前左侧,背对先人排位、面朝郑氏族人,高声朗道:“郑氏族众今已到齐,且吉时以至、不敢废怠,行祭祀大礼!”
听闻此声,郑氏族人在大家长郑老爷的率领下都恭敬地侍立而站。
“第一礼,拜、祖、宗!”
众人不敢废话,闻声齐跪!
“拜祖宗,一拜!”
众人应声而拜。
“二拜!”
众人又拜。
“再拜!”
众人又拜。
“礼成,起!”
众人又赶紧闻声而起,然后仍旧缄默不语地侍立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怠慢。
“第二礼,添、香、火!”
“郑家宗房长子郑雁鸣出列!”
郑雁鸣听闻此声,不敢怠慢,忙踏着方步从人群中走出。
“给长明灯添油!”
郑雁鸣得了吩咐,朝身前的长辈微微拱手,便按照以往的规矩缓步走到供台一侧,双手握住一个精致古朴的油壶,然后小心地向供台上的一盏长明灯添兑油水。
“郑家宗房嫡子郑雁卿出列!”
郑雁卿也学着堂兄那般,踱着方步来到人前。
然而他却不知道这个举动险些害得郑家许多族人坏了祭祀典礼笑出声来。
郑家有位读书相公出身的祖宗曾定下规矩,凡入郑家祠堂,行祭祀大典者,仅有读书有功名者,方可踱方步于人前,其余者一律执百姓礼行安步。
郑雁卿在底下等了半天也不见福伯开口给自己吩咐,遂抬头询望,却现站在上父亲正一脸无奈的望着自己,而其他的叔伯长辈则面带抽搐,像在强忍着什么。这般诡异,直叫郑雁卿摸不着了头脑。
眼看自家少爷犯难,福伯也只好顶着众人的压力、硬着头皮唱道:“郑家宗房嫡子郑雁卿,持烛点明长明灯!”
郑雁卿得了命令,赶紧收起满腹疑惑,做出一副郑重模样,向面前的长辈拱手行礼,又踏着他那花里胡哨的方步去供台那边给长明灯添火去了….
郑雁卿来到供台前就与郑雁鸣正好相互错开,看着堂兄离开时那一脸的古怪模样,郑雁卿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但是现在祭祀大典还在进行,也不好坏了规矩,郑雁卿只好强压情绪,按部就班的完成了福伯给自己的交代。
福伯看见郑雁卿点亮长明灯后,还傻乎乎地站在供台前望着供座上的祖宗排位出神,无奈之下,只得再次硬着头皮唱道:“长明灯已燃,郑氏宗房嫡子郑雁卿归位!…..郑氏家长郑富贵上前敬香!“
正对祖宗排位上镌刻的名字点头论足的郑雁卿听到福伯又喊自己,赶紧转过身去,再次踱着他那**的方步回到原来的位置。
郑老爷无语地看了一眼还浑不知事的儿子,就嘬着牙花子上前敬香了。而接下来的郑氏族人则在郑老爷上完头柱香后,按照年纪、辈分排列其后,依次上前敬香。而在轮到郑雁卿时,他又毫不吝啬地在族人面前秀气了他新学会的魔鬼步伐。
“祭祀大礼,礼成!请郑氏大家长与族亲当面训话!”
在福伯一声令后,郑老爷再次逾过族人,面带郑重地在人前站定。而下的众族人则一脸恭敬地注视着他。
“兹祭祀典礼已成,我等郑氏族亲列于先人门下,不敢怠慢,当以祖宗为敬,当以先人为恭!恭敬行事、恪守族规…..今,老夫经族人公推腆为族中家长,应代祖宗为尔等监察,亦不敢废都!…….”
满是心事的郑老爷按照规矩就又把前些年不知说了多少遍的说辞又拿来与众人重复了一遍,而下众人仍旧保持着恭敬姿态,丝毫不敢因此怠慢。郑老爷这才暂且抛开心事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当他掠过众人看到自己儿子那副懵懂无知的表情后,不由得将说话的语稍稍提快了不少。
而郑家的祭祀大典则在郑老爷演讲完毕后,也就告了一个段落。
“….郑氏族人,退!”
众人按照福伯在此次典礼上最后一个命令,依次离开了祠堂。
略过一些小插曲不说,郑雁卿此次祭祀大典虽然偶有瑕疵,但是按照身旁堂兄的提点,做的倒也算是中规中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