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整,正是楼家用晚膳的时间,剑鹰焦躁的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对著门外望了一遍又一遍,随著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雨萱依然不见踪影,这让他焦急更让他紧张,如果雨萱真的和大卫走了,他该追去英国吗?雨萱既然肯和大卫离开台湾,必然已经放弃了他,那时他再做任何的努力还有用吗?
七点三十八,他倒了第一杯龙舌阑酒,开始为自己的不知珍惜后悔。墙上的指标依然片刻不停留的晃动著,众兄弟们将少主躁郁不安的情绪全看在眼里,却没有一个人有足够的胆子劝他不要将自己灌醉,就连和他最亲近的阿康也只能皱著眉头静静的看着他的失常。
当第七杯辛辣的酒汁下肚之后,已经是八点整了,门外依然毫无动静。剑鹰从沙发中起身,干脆拿起整酒,踩著微晃的步伐走上楼,他没有醉,只是精神有些不能集中,他想到雨萱的房里去,就算她真的不再回来了,起码他还有个想象的空间。
经过了若涵的房间时,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推门进去了,他至少必须告诉若涵,他其实真正爱上的人是孙雨萱,是那个和她酷似却性情不同的女子。
房内,一切摆设依旧,墙上挂著一幅若涵放大的照片,那是在她未发病之前拍的,照片中的人儿明眸皓齿、眼里嘴角全是迷人的笑意、遮掩不住的美丽。
拿下了若涵的照片,在床上坐了下来,他希望若涵能原谅他,因为此时此刻,若涵是雨萱的替身。他移动枕头,想用来支撑框架,却被枕头下一张粉红色的信笺吸引住视线。淡淡泊信笺上印著若涵最喜欢的郁金香,想必是若涵写的。难不成是要给大卫的吗?
他迟疑了一下,将信打开。
剑鹰哥: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我一定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很抱歉,你的一片苦心都白费了,在你想尽了那么多办法之后,我依旧挣脱不了死神之手,你千万不要自责,我想这或许就是我的命,很多命中注定的事是无法扭转。那天,我对雨萱说了很过分的话,我真的真的很抱歉,而且后悔得要死,我知道自己在嫉妒,嫉妒她活泼健康、嫉妒她有跃动的生命力,她和我长得那么像,但命运却把我们俩划分得这么明显!是上天的造化也好,是命运的作弄也罢,总之我是被这世界淘汰的那一个。
不过,老天爷还肯在最终的时刻垂怜我,将大卫带到了我的身边,陪我走过最后的日子。我曾不止一次幻想过,如果我没有生病或者我能康复,大卫和我、雨萱和你,我们可以一同举行婚礼,场面一定十分热闹。如今我已经丧失了幸运的权利,但你千万不要放弃。我看得出来雨萱十分喜欢你,也知道你有些心动,你们两个其实很相配。
剑鹰哥,我知道你对我好,你的心意我也全部明了,我很感激这么多年,你对我的那份坚持与照顾,但是自始至终,你都会是我永远的剑鹰哥,我也不希望你的幸福因我而耽误。雨萱是个很好的女孩,你一定要好好的把握,也许,雨萱是上天恩赐给你的礼物,她可以填补你这么多年来感情上的空白。我是要定了这个大嫂,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最近的夜半时分里,我总可以感觉到死神正一步一步的接近,沉重的呼吸声近得仿佛就在我耳边,我日益加深的恐惧感让我变得浑身带刺,不分物件的刺伤了爱我的你们,我藉著这封信道歉,也希望你能替我转达,不要和一个即将死去的人计较,好吗?
才写了这么一会儿,我就已经疲累了,每况愈下的体力是一种无情的提醒,今生既然已经使定如此,唯有寄托来生再续今世缘,如果真有来世的话!
妹若涵
读完了信,心灵有种前所未有的澄静,若涵最后落款的那个“妹”字,终于让他明白了他与若涵之间的关系是怎样也不会改变的。将若涵的照片摆在胸前,他想着,只要等到雨萱回来,他会将他禁锢许久的情感释放,也会努力让雨萱明白,从今而后,她将是完整的自己,不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了。
酒精的作用因为精神上的放松而起了作用,他只想假寐一会儿,然后他将以崭新的态度去面对雨萱,在即将阖眼之际,若涵那双带笑的眼神仿佛在雨萱盈盈的笑意正温柔的注视著他,看着他甜甜的跌入了梦乡。
雨萱要司机在楼家附近绕了好几圈之后,混乱的思绪依旧未得清明,古人虽说“慧剑斩情丝”但如果那把剑不够利,怕只会把情丝变成“剪不断,理还乱”的重重纠葛,她有足够的心神承受那种痛吗?
从小便是孤儿,但她始终为生而不教养她的父母有苦衷,所以从未想过“认祖归宗”的问题,不曾相识便不会有痛,没有“过去”便没有所谓“回忆”但楼剑鹰不一样,地也已经付出了自己的一颗心,虽然没有希望得到相同的回报,但剑鹰的冷漠更令她椎心伤情。如果她的付出只成为他的困扰,那么她是不是该识相一点,自动消失呢?
“孙小姐,我们可以回家了吗?出来快一天了,少主一定担心极了。”司机可怜兮兮的询问著,别说他已经好久不曾沾到水了,就连今天的早餐也早就已经消化完毕,排泄在中正机场的厕所里了。
偏偏这个向来善解人意的孙姑娘今天不知怎么了,办完正事后却不直接回家,硬是要他不停的绕这些冤枉路,绕了大半天,绕到他的十二指肠和小肠都快打结了。饿肚子事小,出来这么久又没有和楼家联络,少主别气得摘掉他的脑袋才好。
听见了司机的话,她心中觉得过意不去,拖了这位老兄大半天的时间,不知耽误了他多少正事,如果剑鹰迁怒到无辜的人,她岂不害了忠良?
雨萱才点了一下头,司机大哥没费多少时间就把车停在楼家的前廊下,雨萱即使再不愿意面对,还是要离开司机大哥苦苦哀求她下车的眼光。
进了门,她得以喘口气,因为剑鹰并没有跷著二朗腿坐在沙发上等她,只有阿康告诉他,剑鹰等在若涵的房里已经很久了。
他在回忆她吧!雨萱的提著自己沉重的脚步也往若涵的房里走去。这样也好,她的替身工作是由这个房间开始,也该从这个房间彻底的结束吧。在门外停了脚步,她举起手,迟疑的几秒钟,想着如果他的追忆被她的敲门声打断,他一这一会很不高兴,反正门也没关,她还是直接进去再看看他的反应吧!
推开了门,没瞧见他发呆凝视的模样,反倒见他歪著身子靠在枕头上,闭起的眼睛和均匀的呼吸,让她盯了好一会儿才确定他是睡著的。她从不曾这样近距离、静静的看过他,现在这样看他,更加心乱得不能自己。
她一直都知道他是个美男人,但却不知道男人也会有这样长的睫毛,他的五官线条是上帝最美好的杰作,该刚毅的地方绝不妥协,该柔和的地方也温暖得令人放心,这样一个男子是她所深爱的,只是月老并没有为她牵起红线,让她只能这样默默看、痴痴的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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