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因为他的关系,拿掉小孩了啊!”“那是你自作主张做的决定,还想把错赖在别人头上?”
邵贞希气炸了。这女人,仗着自己今天是新娘呃,不对,应该说是仗着自己是人家孩子的妈,或者反正也不知道她仗着,明明最该跪着跟楚晔忏悔的人就是她,但怎么却表现得像是受害者一样,委屈的哭了起来?
“我妈说拿掉小孩对女人的伤害很大,而且,我的心里也会有阴影啊!那是会跟着我一辈子的,楚晔是男人,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差别。”
“你以为拿掉小孩,伤害最大的人就是你吗?我相信你没有在楚晔的同意下,就结束小baby的生命,他甚至没有心理准备,他的难过程度不会亚于你!”邵贞希困难地继续说:“你甚至还利用小baby这个借口,阻止他出国最后还抛弃他,你”被堵得哑口无言,焦尔萱只能嘟着嘴,哀怨地瞪着一旁。
“谁教他太穷了!我跟你说过,如果不是他那么穷,我们早就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你当着他的面这样告诉他?”
“这是事实啊”这明明就是那个见色忘友的楚晔发生的事,为什么她的心也跟着在淌血?难道就如同大嫂说的,她真的爱上楚晔了?
知道多说无用,邵贞希深吸了几口气,等稍微冷静之后,她抹掉眼泪,转身离开。
“等、等等你要去找楚晔吗?”焦尔萱拉起华丽的白纱,连忙追上前去。
“废话!”
“那、那麻烦你帮我转达一句”她支支吾吾的,似乎鼓起了全身最大的勇气说:“请你告诉他,我很爱他,如果不是他太穷的话”
如果,不是她还很年轻,如果,不是她平常有运动的习惯,如果,不是她没有心脏病她一定会被焦尔萱这些话气到心悸难止、血流奔腾、脑门暴裂!
原本会以为她最后会来个忏悔什么的,要她转达一句抱歉,没想到却是
她真的好无力。
“你除了你自己,根本谁都不爱。”
台北一年里头,有四分之三总是灰蒙蒙的雨天,楚晔打她一巴掌那个晚上是雨天,她回来找他的晚上也是。
离开新娘房之后,她哭着跑去求大哥,求他载她到火车站,她想到台北去找楚晔,她急着想见他,大哥二话不说,立刻载她北上。
她说,她想留下来陪楚晔,大哥本来不放心,打算陪她一起等,但大嫂一通电话说肚子抽筋,半夜送急诊的消息,让他不得不留下她,先回台再说。
晚上十一点半,邵贞希敲敲门,不在,戴楚晔没有手机,她只能枯坐在他家门口等他。
她知道楚晔很努力,他的认真她全看在眼里。他对自己要求很高,相同的,对别人要求也很高;他很骄傲,但他也很自卑,她今天才发现什么事一体两面。
他对自己家庭环境的无力,与想改变现状的努力,她全知道,为什么自己当初不把身段放软?若是她早一点联络楚晔,早一点发现这件事,早一点回到他身边,他会不会早一点振作起来?
楚晔很坚强,还有母亲与妹妹需要他照顾,他不会轻易倒下,但最教她心疼的就是她知道他会把一切不快都藏起来,他是个压抑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他更不可能将自己的软弱告诉其他人。
他不会告诉其他人,那她呢?
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冲淡了邵贞希的紧张,过了十二点半,她停止焦虑地走来走去,坐在他家门口等他回来。
过了一点半,她再也耐不住疲惫,低着头,将额头抵在膝盖上打起盹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她头顶上响起,她倏地睁开眼,眼前同时出现两个人影,她认出其中一个人影是他。
“楚晔!”
“x!还真的是小女生耶!”旁边的中年男子说话方式相当豪迈,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吐出的每口气息都带着浓浓酒气。
“小戴你也真是的,已经有这种娇滴滴的女朋友,还老跟我们一群男人混在一起做什么?”
戴楚晔很明显地不想理他,伸手拉起坐在地上的邵贞希,她发现自己的脚有点麻了,只好半靠在他身上。
旁边的阿伯不停地打量衣着正式的她,看得她有些不自在,直往旁边躲。
“哟!有女人不要朋友啦?小戴你很不够朋友哦,怎样?带笑女生回家,今天晚上是打算”
一个挺身,戴楚晔站在邵贞希和阿伯中间,挡住对方打量的视线,他堆起一脸的不悦。
“说翻脸就翻脸好啦好啦,今天留给你们,我自己去找地方坐坐”
等阿伯走远了,他才问:“吓了一跳?”
邵贞希害怕地点点头。“你最近都跟他们在一起?”
“嗯。”找钥匙开了门,戴楚晔淡淡地说:“进来再谈吧!”
他家还是跟从前一样,只是有点凌乱,桌上不再是成堆的书本与计算机,而是几个吃完的便当盒和几瓶提神饮料,衣服堆在阳台看起来有一阵子没有洗,床上叠着几件脏衣服,看来一点也没有拿去洗的打算。
“我刚买了卤味,要不要吃?”
邵贞希点点头,除了下午塞了点垃圾食物,酒席上她根本什么也没吃,经他这么一提,她才发现自己肚子空空如也。
戴楚晔从厨房拿出餐具,再刷的一声,把桌上的垃圾一个长臂扫到旁边,将餐具摆在她面前,分了些卤味给她。
卤味还是热乎乎的,她吃了几口杏鲍菇,恢复精神后,才开口问他“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工作。”
她看看手表,又问:“快三点了,你去哪里工作?”
“夜间道路工程,两点多才下班。”
她这才发现,楚晔身上原本那股浓浓的书卷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漠的随意,因工作的关系,他脸上有一些没擦干净的污渍,他也不甚在意,低头吃着卤味,甚至伸手往嘴边一抹,也不用卫生纸,随意摸摸裤子擦手,他身上的t恤也沾上沥青的痕迹,领口都磨出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