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离心中明了,一定是付慧亚知道了她和席慕尧的事情。刚刚才被陆清欢知道席慕尧出轨的事情,这么快付慧亚也知道了。这是要她高兴付慧亚和清欢之间关系的缓和呢,还是悲叹一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您都知道了?”清离淡淡的问道,“您也不必多说,我不是小孩子了,心里自有分寸。您早点睡吧。”
陆清离不愿意多说,付慧亚也不好直接戳破那层纸,打破砂锅问到底,只好挂断电话。
窗外的雪悄无声息的覆满大地,光秃秃的枝条上也裹上了银装。
雪地反射着月光的清辉,淡淡的从厚重的窗帘的缝隙中飘进来。
陆清离盯着落在羊毛地毯上的光斑,辗转难眠。
跟席慕尧离婚之后,她该怎么办?
再嫁还是就这样带着bobo,母子两人相守一生?
如果嫁人,哪个男人会对bobo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能够像她一样呵护关系bobo,难道要让bobo像她一样在本该无忧无虑,童言无忌的时候便开始忍气吞声,小心翼翼的生活,看人眼色?
如果不再嫁人,陆清歌和沐子扬便是活生生的前车之鉴。
她永远也忘不了,沐子扬初回陆家时,拿着玩具飞机模型,躲在自己房间衣柜的角落里,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可怜而无辜的看着她,问她,“阿姨,你知道我爸爸去哪了么?”
陆清离捂着嘴闭上眼睛翻过身子,将眼泪逼了回去。
可是,席慕尧这样一次次的背叛她,她已经将自己的自尊踩在脚下,想要重新回到席慕尧的身边。
她一再的将自己的准则底线降低,再这样下去,她真不知道自己会被逼得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她难以忍受,也难以承受。
陆清离蜷起身子,尽量将自己缩成最小的一团,把头埋进被子里,脑海中无数个年头闪过,不肯有片刻的安歇与空白。
“他要是真的爱你,怎么会一声不吭的抛下你一个人离开?”沐文树双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铁灰色的西装泛着冷冷的清光,面无表情,就像一尊无情的雕塑。
“你走开!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情!”陆清离哭得梨花带雨,跪坐在一棵大树下的草地上,用双手拽起草皮,不知在挖些什么。
“你还挖什么?你父亲都已经要你嫁给我了。那些东西我早就在你之前将他们挖出来扔掉了。不就是一些小玩意,和几个日记本么?幼稚!”
“不可能,你根本就不知道这里有我的东西,只有我和沐文树知道。你在骗我!”陆清离激动地大喊着,加快了手上挖土的速度,指甲盖里塞满了微微湿润的黑黢黢的泥土,指尖被磨得生疼。
“呵呵!”突然有女人娇笑了两声,“陆清离,你怎么那么天真?爱你的人不是都被你推开了么?你现在回去找他还有什么用?”
陆清离猛地回头,却看到林叶嫣柔若无骨的依偎在席慕尧的胸膛,席慕尧冰冷的眉眼流溢出浅浅的笑意,温柔的环着林叶嫣的肩膀。
陆清离瞪大眼睛站起身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温情相拥的两人,质问道:“你们两个怎么能在一起?席慕尧,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要娶我么?你怎么能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席慕尧原本温柔的眸光迸发出着铁一般的寒光,冷冷的开口提醒,“陆清离,你不是在挖东西么?”
“挖什么?”陆清离在席慕尧冰冷似箭的目光中硬生生的打了个冷颤,在意识到自己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后,连忙往前走了两步,指着林叶嫣对席慕尧说道:“你放开她!你怎么能抱着别的女人!”
林叶嫣掩唇浅笑,做过美甲的手指轻缓的拂过席慕尧的脸颊,勾住他的脖颈将席慕尧拉低,在席慕尧的唇上印下一吻。她挑眉看着陆清离,无声的宣告着主权。
“陆清离,bobo是我的儿子。你可以去找沐文树,但是儿子得给我留下。他身上流的是我席家的血液。”席慕尧抱着林叶嫣更紧了几分,挑眉冷冷看着陆清离。
“不,”陆清离后退着摇头,“bobo是我的孩子,他不是你的儿子!谁也不能从我身边将他带走,谁也不能!”
“谁也不能!”陆清离猛得坐起,发狂一般的喊着,宣泄着自己压抑惶恐的情绪。
陆清离不敢睁开眼,生怕一睁开,噩梦便成了现实,bobo便被人从她的身边夺走。
她将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双肩剧烈的耸动,隐忍的哭声在这寂静的夜里破碎着从无处不在的缝隙中飘出来。
她到底在干什么!陆清离边哭便气愤的想,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所以老天才要这样来惩罚她。
爹不疼,丈夫不爱,还要担心自己的孩子随时会被人抢走。
这种沉重的无力感像座大山一样压过来,将她压在山底下,连呼吸都觉得窒息,更别提想要翻身。
冰冷的眼泪缓慢而迟钝的滑过脸颊,像一把冰刀缓缓割过心脏。陆清离拽紧被角,狠狠的攒在手心,任泪水无声的流下。
离开!这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划过陆清离的脑海,白光闪耀,脑海中瞬间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