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间,人家是不是已经休息了,只是固执的想知道答案。
那边很快就接通,季风偏冷的嗓音从听筒里传过来。
“有事?”
说实话,程等自己也不可否认,他跟季风真的很像,不管是性格,还是说话方式,除了长相。
“我想知道魏莱的耳朵是怎么回事?”
程等说完,那边的季风冷笑了一声,“你有什么资格来问这个问题?”
“求你。”程等压低声音说。
虽然魏莱听不见,但他还是下意识降低音量,生怕吵醒她。
那边不再说话,俩人都沉默着。
此刻,远在外地的季风起身走到窗边,已经是夜里十点半,外面黑蒙蒙的,没有任何光亮,就跟他的心一样,被蒙上了一层灰,擦不掉,吹不开。
他跟何其多刚到酒店,正在吃泡面,他衣服都还没换,裤脚上都是泥浆,狼狈至极。
半晌,季风才开口。
“她的右耳听不见了,早在很多年前。”
就是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击得程等痛不欲生。
“为什么?”
他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
季风没再回答他的疑问,他说:“程等,你放过她吧,你给她带来的全是痛苦,你不配继续待在她身边。”
程等一言不发。
“你跟魏莱,共同抓着一条名叫过去的缰绳,两头都是痛苦,必须有一个人先放手才行,这样你们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季风等着他的回话。
很久之后,程等才开口,嗓音暗哑又坚定。
“我这一生,从来不渴望其他东西,唯一想要的,只有魏莱。”
“所以,我是绝对不会放开她的手的。”
“死也不会!”
程等近乎本能的伸出手去抚摸她睡梦中的脸颊,眼里尽是绝望的挣扎。
视线来到她纤细的手腕上,上面有一块表带很细的手表,他动作轻柔的抬起来看。
指针竟然是停滞的!
他蹙眉,又凑近了一些。
接着,心情又沉重了几分。
他看出来了,这是当年许秋风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她竟然一直戴着!
程等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这块手表就像一把血淋淋的刀,提醒着他,自己当年就是用它“捅的”许秋风,是他亲手断送了自己来之不易的幸福;提醒着他,到底做了多么残忍的事!
季风神色凝重,看着风平浪静的,黑暗的窗外。
何其多吃完泡面抬头,只见季风一动不动站在那,背影挺拔,“老季,你干嘛呢?”
季风没有说话,何其多也不再烦他,整理了桌上的泡面盒子扔进垃圾桶里,然后把垃圾拎起来,准备带出去。
他看了眼季风基本没动过的泡面,问:“你还吃吗?不吃我帮你扔了。”
“嗯。”
那背影没有转身,只是低声应了一个字。
何其多不再打扰,把他的泡面盒一起带走了,出门前,他又回头看了眼那落寞的背影。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只说了一句:
“早点洗洗休息吧,尽快回去找魏小妞,她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提到魏莱,季风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转过身来,动了动嘴唇。
“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
“嗯?”正打算开门出去的何其多身形一顿,回过头来问他:“什么自私?”
“刚刚程等打电话问我魏莱耳朵的事,我跟他说让他放手,放过魏莱。”
“那他怎么说的?”何其多的手从门把手上收回,拎着垃圾回到季风面前。
季风低下头,凝视着自己沾满泥浆的裤脚,低声说:“他说他死都不会放手。”
“我去!”
何其多有些生气,他空着的那只手插到腰间,拎着垃圾来回踱步。
“他有病吧!”
“他是不是脑袋不正常?”
魏莱小妞当初是瞎了眼了吗?看上这么一个……”何其多斟酌了一下,最后才绝望的补充。
“渣男!”
季风没有接话,只是站在那,脊背不再像以前一样挺拔。听到程等的回答,他并没有像何其多一样暴跳如雷,但说不在意是假的,因为那个人是魏莱曾经喜欢过的人。
不只是曾经。
他现在也看得出来,魏莱还喜欢着程等。
他现在是真的后悔当初带魏莱回到这里了。要是不见面,会不会更好?
沉默许久,季风问:“你说,我带魏莱回来,是不是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这……何其多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不回来,或许就不会遇到程等,但随之而来的就是,魏小妞解不开心结,永远不会开心。
他能感觉得到,因为回到云城,魏小妞开心了很多,也更开朗了。
但这一切都是因为程等,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作为他俩一路走来的见证者与参与者,是最希望他俩在一起的。
过了很久,何其多才说:“可是,她更快乐了不是吗?因为你带她到这里。”
“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是啊,听了何其多的话,季风猛地反应过来。
她变得快乐了,这才是他的初衷。至于其他的,之后再想就好了。
眼下,当务之急是解决完事情后回去找她,陪她,照顾她,这才是他应当考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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