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鬼嘛,顶多我跟你们一样去死,难道可以把我溶解吗?
于是我打开门走到对面的房间,还没进去,就闻到一股很浓很臭的炭味。
用力敲敲门,我故作轻松打开走了进去。
那烧炭的胖女人当然没做别的事,还是在拼命烧炭,全身乌漆抹黑非常吓人。
非常吓人是指我在现场的感觉,但拍成照片呢?
不过就是一个皮肤很黑的女人在烧炭取暖,画面很欠缺恐怖的要素啊。
“不好意思,请问你”我抓抓头,有点尴尬。
“”胖女人瞪着我,眼神充满了怨恨。
瞪我也没有用啊,我还是得把话说完:“请问你可以飘起来吗?”
胖黑女人显然有点吃惊,一时之间无法反应。
我比手画脚,仔细解释道:“就是说,你有没有办法全身飘在半空中,你是鬼,这点小事应该还办得到吧?”
胖黑女人沉默了一下,果真慢慢飘了起来。
“真不愧是鬼啊!”我立刻拿起相机猛拍,食髓知味地要求:“那有办法做出更恐怖的表情吗?我记得你刚刚瞪我的时候满恐怖的,可以再更凶狠一点吗?对对对对!就是这个表情!好!不要动,先不要动喔!”
大概拍了二十几张超级恐怖的照片后,我诚恳地向胖黑女人鞠了几个躬,这才离开,前往其他超有特色的猛鬼套房取材。
鬼也是人变的,人有百样,鬼也包罗万象。不是每个鬼都跟胖黑女人一样沉默寡言,四楼那个割腕自杀的女人多得是话。
我拍完割腕自杀女人一系列的人体飘浮照后想走,房间的门却怎么样也打不开,她硬是在床上跟我聊了一个多小时她遇人不淑连续二十七次的悲惨人生,还展示她身上各式各样的自残伤痕给我看。
我同意她真的很惨,所以帮她拍了一系列超惨又超灵异的照片。
“大姊,给我你最恨的男人的住址,我挑几张寄过去吓死他。”我拿出灵感笔记本。
“是吗?那就麻烦你了。”
割腕女高兴地一刀将自己的脸砍掉一半,血淋淋让我再拍一张。
“真的是太谢谢你了,你还是处男吗?要不要阿姨我教你一些人生的道理?”
“不用了谢谢,我已经有左手了。”
虽然逼我聊天聊了很久,割腕女还算是个性不错的鬼,只是寂寞。
但那个拿枪把自己脑袋轰掉的刺青大汉就没品了。
在我拍完照后,他同样将门反锁,然后拿着那把不知道还能不能杀人的枪,逼着我跟他玩俄罗斯轮盘。
“不玩?干你娘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刺青大汉恼怒。
“不要闹了。”我很冷静地说。
“干你娘我叫你开枪你就开枪,赌赌看!就赌赌看!”刺青大汉又朝自己的太阳穴扣了扳机,结果又是一阵脑浆四溢的大爆炸:“赌赌看!”
“不要闹了。”我克制着拿出平安符挂在他身上的冲动。
僵持了很久,刺青大汉轰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多次,我也拍了很多十八禁的太阳穴大爆炸,就是不肯就范。
渐渐我才弄清楚,这个刺青大汉其实是个烂赌鬼,只是赌到身上什么都没了,只好跟自己赌命!结果你知道我知道报纸也知道。
而现在,他没恶意,只是赌瘾又犯了。
“那我们来赌大老二好了。”我从背包里拿出扑克牌。
“早该拿出来了!干!发牌!”刺青大汉瞬间精神抖擞起来,简直回了魂。
我发牌后,两个人都还没出第一张梅花三,刺青大汉又陷入苦恼:“不行,只是玩太无聊了,干你娘我们来赌钱吧。”
“你输冥纸我输新台币,你当我白痴啊。”我冷笑。
而且我是人,他是鬼,他铁定是有超能力可以稳赢我,我干嘛赌?
“玩牌不赌,有什么好玩?不行!一定要赌,输的人轰脑袋怎样!”
“”我淡淡地放下牌,从背包里拿出预先准备好的零食乖乖。
一包五香口味,一包椰子口味。
正如你想,一人一包,整个晚上就赌乖乖,刺青大汉也只能接受。
两个人玩大老二其实很无聊,赌乖乖原本也不起劲,不过按照刺青大汉的说法,他已经有五年没跟人对赌过,赌什么都好玩,简直痴缠着我不放。
后来我们连续不停地玩,大老二玩腻了就换梭哈,梭哈玩腻了就玩捡红点,捡红点玩腻了就玩最快决胜负的二十一点,就连心脏病也玩了好几次。
玩到天快亮,刺青大汉的五香乖乖已全被我赢光光。
刺青大汉依依不舍地将手枪插进嘴里,让我拍了一张脑浆烟火秀。
“明天晚上也要来跟我赌喔。”刺青大汉慢慢消失前苦苦哀求我。
“不要。”我斩钉截铁,打了一个超疲倦又超臭的呵欠。
大字形瘫在床上,我随便检视了一下相机里的照片。
幸好即使天亮了,照片也没有随着灵异现象的消失而消失,科技真的还挺了不起的,害我心情有点好。
百无禁忌,我就直接在刺青大汉的房间里睡觉,睡到下午才又起床。
充足的睡眠,是为了要应付今天晚上更多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