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样的表白,天下哪个女子会不动心?
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要臣服在他的告白中,心灵任由他主宰可是,理智在坠落的最后一刻攥住了她,不让她就此放纵。
她忘了吗?
罪臣之女的身份,难以受孕的身体,还有这个亟需外援的穷弱国家不,她不能就此沉于甜蜜,否则,就是把他一同拖下深崖,同归于尽。
要毁灭,就毁灭她一人吧,她无怨无悔。
“圣上在说笑话吧?“她猛地后退一步,冷绝地道:“溪澈不过是一个小小奴婢,难以消受如此怪恩。”
万俟侯被她突如其来的骤变怔住,不解地望着她。“溪澈,你”“实话告诉圣上,奴婢今生今世,也忘不了死去的父亲和姑姑,圣上的厚爱,实在无法承受。”她咬咬唇,道出今生第一个谎言。
“你恨我?“他双眉一凝。
“不,我恨的,是这座冰冷的皇宫。有些伤痛已经造就无法弥补,就像当年我浸在湖中落下的病根”她淡淡扫视一眼湖畔“圣上以为用几朵假花就能弥补一切?“他呆住,难以置信如此尖刻的话语会从她嘴里吐出。她一向那样柔弱似水,善良宽宏。
“那要我怎样弥补?“他听见自己近乎低下的恳求。从小到大,活在高高在上的殿堂里,还不曾如此卑微,就只为了一个小小的女子。
“除非这世上真有蓝色蔷薇。”乔溪澈故意道出无解的难题“新鲜的、有生命的,才能让我忘记全族数万人流干的血。”
他知道,这是妄想。他与她之间,从五年前初识开始,就注定了无法厮守的结局。
“圣上,这酒的滋味如何?“一连问了好几遍,万俟侯却依旧沉默,端着琥珀杯,凝视沉思。
“看来圣上有心事。”一旁的宝亲王不由得笑了。
他回过神来,掩盖自己方才的失神“皇叔何以这样说?“”圣上喜欢品酒,每逢饮到美酒,都会情不自禁出声赞叹。今日这酒,乃我府中多年珍藏,堪比百年佳酿,圣上却食之无味,所以肯定是心不在焉。”宝亲王中肯分析道。
“皇叔果然阅历无数。”一语即中,万俟侯只得默认。
“圣上为何事烦心?南涵联姻之事?““不。”扰乱他心神的,是那个拒婚女子。
为何她要拒绝他?真因为心中有恨吗?
不,他能确定,她看他的眼神那般柔情似水。五年来,她像影子一样无怨无悔地伺候他,若非心中涌动着巨大的浓情,不可能五年如一日。
他明白。她是爱他的生平第一次觉得,帝位如此无用,就连心爱之人也不能强占,进退维谷,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却拿她无可奈何。
“圣上是在想自己的意中人吗?“宝亲王一双火眼看透人心,桃眉笑道。
“皇叔反对我娶她为后?“万俟侯轻叹一声。
“我并不知道她是谁,从何反对起?不过从圣上的神情来看,想必这段情缘并不顺利。”
“她不肯嫁我。”难得有人可以敞开心扉,寂寞愁苦中的他,终于吐露真相。
“呵,天下还有人不肯嫁给圣上?不知是哪家女子,我倒想见识见识。”宝亲王也好奇了。
“她”刚想开口,忽然,纱帘轻掀,步入一个美人。
美人手捧鲜果,巧笑倩兮,娉婷来到两人面前,让万俟侯不由得一怔。
“圣上,这是眉娘。”宝亲王介绍道。
“圣上万福。”美人行了个礼,搁下鲜果,又从那纱帘而去,并不打扰叔侄两人谈心,裙摆留下淡香。
“皇叔纳了新妾?”万俟侯领悟道:“好一个美人!怎么从前没在王府里见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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