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您想喝点什么?”
“一瓶corona。”叶繁回答。
与一般女生不同,她素来只喜欢啤酒,特别喜欢corona,因为有了瓶口的那片柠檬,口味偏淡的corona经柠檬滤过之后,有一种特别的清香。而对鸡尾酒或果汁丝毫没有兴趣的叶繁也总是因此被阮阅嘲笑不像女人。
am很快照她的要求递来啤酒。叶繁端起来喝了一口,下意识地扫了酒吧一圈,却没有看到阮阅,便有些许失望。话说回来,那家伙让她失望的地方又岂止这一点?明明答应过她的事,也不过是转身就忘了。
“你是第一次来吧?以前没见过。”
听见被人询问,叶繁也不过是淡淡瞥了一眼,意味深长地一笑“是,也不是。”
am果然露出迷惑的表情,叶繁又是一笑,转头却看见正走进酒吧来的阮阅。阮阅的眼睛同样对上了她的,惊讶的表情一闪而过,接着他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直直地向她走来。
直到他走到她身边坐下,并带着嘲弄的味道看了她半天,叶繁都没有收回视线,到后来连玩阅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她眼底的那点笑意。
“你叫业茵?”阮阅挑了挑眉,吹了一声口哨“好胆量,不愧是司少的马子。”与他对视超过十秒的女人少得可怜,绝大多数不是脸红心跳低下头去,就是一脸惊恐地移开视线。
除了那个女人。
但是,再不想承认,却也清楚知道那个人早已经不在世上了,就算在梦里睡着了,也只能看到她睁着悲哀的眼睛看着他,无论将手伸得多长也触摸不到。
“我跟司南,不是那种关系。”叶繁终于收回视线,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圆润的瓶身上轻敲两下,然后拿起酒瓶凑到嘴边。
等了一会儿却没听到身边人的回话,叶繁转头,见阮阅神色惊疑地看着自己拿着啤酒杯的手。
“你在看什么?”
被她这么一问,阮阅迅速抬起眼睛,那里面的嘲弄玩味已不复存在,而是难得的严肃和一抹迟疑。
这当口,sam已自动将一杯blacklabel送到阮阅面前,阮阅若有所思地接过,喝了一口之后,慢慢道:“以前我也经常跟一个朋友在这里喝酒。”
叶繁微讶。她所认识的阮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与人亲近了?她现在跟他几乎还是陌生人吧?而他却主动跟她说这些?
“我总是喝这个,”他摇了摇手上的杯子,扯动嘴角“而她总是喝你手上的那个。”
叶繁深深地凝视着他。不是不感动的,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人对她有所怀念的话,应当就是眼前这个人了吧。以业茵的身份见过他两次,竟然两次都提到自己。
她一笑“幸好这酒吧是你的,否则每天这么喝,还不把你喝穷了。”每盎司60元人民币的上品威士忌被他当成饮料喝,且不说会因此少赚多少钱,没把他喝成胃穿孔也算他小子走运了。
阮阅盯着她,又是好半天,才缓缓说:“我那个朋友,也曾说过同样的话。”
叶繁又笑了一笑“是吗?那还真的巧了。”
阮阅未能从她平淡自若的脸上看出更多的什么,他自嘲地笑笑,然后很快敛去黯然的神色,重新变回那个玩世不恭的阮阅。
再怎么相似,却也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
想要一辈子保护的人,和想要珍惜的东西,都已经消失不见,也不可能找到代替的人。
此刻的气氛也在钢琴曲bria ecvar的衬托下显得有些异样,阮阅一边决定以后让他们不要在酒吧放这样舒缓忧伤的音乐一边嬉笑着将杯中的blacklabel饮尽,推给sam,然后开口:“司少怎么会放心你一个人来我这里?还是你”他转头,狭长的眼睛斜飞。邪气地看了身边的女生一眼“自愿跑来当我猎艳名单的头一号?”
“拜托,别让我喷酒好吗?”叶繁撑着头,懒洋洋地回答,完全不畏惧他露骨的,带着明显色情意味的打量。也许别人会怕他阮阅,但她却是无论如何也怕不起来。想当初在街上遇到伤痕累累的阮阅时,他根本还是一个小不点,就算现在变得个子高大、长相俊美、男人味十足,却也还是她心里的那个小阮阅,那个以防备的眼神对着她整整一年,然后才慢慢放下心防,虽然依然无法对别人学会信任,却让她独独成为例外的那个小男孩儿。
阮阅有些恼羞成怒。这个业茵虽然算是奇特,让他不能不特别留意,但这样的轻视还是让他无法接受——
“你以为我开玩笑?”他微一用力,将女生拉入怀中,虽然还是笑着,眼里却带着一股子森冷“还是,你喜欢开别人——比如我的玩笑?”
叶繁一愕,抵开阮阅的胸膛,却发现自己的力气跟他的相比才是玩笑——
没有回答阮阅的话,她反而上上下下打量了他许久,然后皱眉“这样的你,是另一面,还是另一种伪装?”她知道阮阅喜欢玩,身边的女人也没少过,但对着高中女生用强绝对是她所不知道的阮阅。
阮阅也被她问得一愣,松开手,冷笑一声“说得你好像跟我很熟似的,不要拿这种眼光看我。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还敢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别告诉我上次我对司南说的那些话你都没听见。”
“哦,原来是为了司南。”叶繁明白过来,神色又恢复淡然“你也是,跟一个小男生计较这么多干什么?”
阮阅望着她,又是那种怪异的目光“小男生?业茵小姑娘,你以为你自己多大?听说你还比他小一岁对吧?”
“听说?你找人打听过我?”
“哼,我才没那个闲工夫。”
第二杯blacklabel也一口解决,阮阅皱起眉,从兜里摸出烟盒来,取一支衔在嘴里,想找打火机却发现又忘记带那东西了。还是sam眼尖,不动声色地从台下拿了备用的打火机打着了火凑到阮阅面前,阮阅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点着了烟。叶繁看在眼里,有些无奈地想,这家伙还是同样的德性,一点没变。不过也正常,这才多久,他要是变了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