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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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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人群已开始骚动,“谁报警?快疏散。”

    “我妈会杀死我,快走。”

    “逃呀,还多嘴?”

    家具杂物被推倒在地,人群互相推撞践踏。

    慌乱中子山已与她们母女从后门奔出。

    小霖痛叫:“我扭到足踝!”

    子山一言不发背起她,奔过马路。

    这时只见三四辆警车已经包围住宅,喝令里边的人逐一举手走出。

    小霖变色,伏在子山背上动也不动。

    家华喃喃说:“我的天,当贼一般办。”

    子山兜回车前,把小霖放在后座,他脱下外套,遮住小霖肩膀。

    家华大惑不解,“你出门时并非穿这套裙子。”

    小霖说:“每个人兜这样穿——”

    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响,小霖脸上已经着了一记,家华举起手,还要继续打,被子山奋力挡住。

    他喝止:“打几时曾有用?”

    小霖脸上肿起,痛哭失声。

    家华捧着头大声尖叫:“我不称职,我不干了。”

    就这样,他们回到了家。

    珍珠出来看见,连忙问:“什么事?”

    她与子山有默契,一人拉一个,她把小霖拥在怀中,拖到楼上,用冷水敷脸,帮她抹去浓妆,换上便服。

    小霖不住哭泣,珍珠讶异:“何来这许多眼泪,将来要哭的时候还多着呢,一点点小事哭这么久?大不了被妈妈责打,家常便饭而已,可见你已被宠坏。”

    没想到珍珠这次做了少女辅导,小霖哭声渐渐平静。

    珍珠叹口气:“我告诉你我为什么哭,”她紧紧搂着小霖,低声倾诉:“有一次,是我母亲辞世,我那年十二岁,她患癌,病了许久,我以为我已没有眼泪,可是还是哭个不已,又有一次”

    她们抱得很紧很紧,声音越来越低。

    在地库,子山斟出拔兰地给歇斯底里的家华。

    家华不住说:“我做得不好,我已力竭,筋疲力尽,再也不能够,我还是做不好”

    子山用手堵住她的嘴,“家华,静一静,我们已经到家,我们没事,有话慢慢说,你是斯文人,平日比我理智,怎可伸手打人?”

    “是我的孩子——”

    “许多母亲都这样想:我的子女我的骨血,但是他们已经成人,你不会打骂途人甲乙,你也不能对子女动手,有话慢慢说,而且,不要恐吓,不要侮辱,说明你的意思即可,数千年来,打骂什么时候生过效,你说。”

    家华痛哭。

    “我知你这些日子吃尽咸苦,但不可以计算到于霖头上,那是你的路你的荆棘你的意向。”

    子山也喝一口拔兰地。

    他自嘲说:“我都快成为电台心理辅导专家。”

    家华把脸埋手心里。

    “雨过天晴,言归于好可行?把女儿逼走,她有她的前途她的生活,你的损失可大了。”

    家华不再言语,子山把她自崩溃边缘扯回,她越想越害怕,吓得半死就是这个意思。

    子山替她盖上毯子,她在旧沙发上睡着。

    子山松口气,到厨房去斟咖啡,遇见珍珠。

    两人一起问:“家华/小霖怎样?”

    “都睡了,她们也真辛苦,唉。”

    “做人太难,其实母女都没错,其中太多误会。”

    珍珠说:“我同于霖说,以后,任何聚会,十五岁的你一看到有人拿酒出来,立刻退席,还有,饮料握在手里,以免坏人下药。”

    子山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朝,你教得很好。”

    珍珠很高兴,“我有用?我不走了。”

    “这不是我的家,我只是地库租客。”

    “你搬走,我住这个地库。”

    子山没好气,“珍珠,你故态复萌。”

    她却说:“我要上楼陪小霖,不与你多讲。”

    角色又调转了。

    幸亏是周末,母女睡得很晚才醒。

    小霖问珍珠:“我怎么见妈妈?我只好离家出走。”

    “你认错没有?”

    “我知道我不该在那幢屋子久留饮酒。”

    “那么,忘记过去,努力将来,假装没事,一切如常。”

    “这是什么?”小霖怀疑,“这是孙子兵法秘诀?”

    一边家华也说:“我做不好母亲。”

    子山劝:“单身母亲难做,有伙伴即丈夫比较好: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一配一搭,一正一副才能演好一出戏。”

    家华叹气,“一会见到,我该怎么办?”

    “你是她妈妈,唯有老着面皮,假装没争吵过。”

    “这次裂痕,需时修补吧。”

    “不要紧,会得痊愈。”

    经过这次,母女总算知道,谁也不拥有谁,更应珍惜现有关系。

    珍珠一定要留在于家,家华不赞成。

    珍珠问:“你怕我抢走子山?我才不会喜欢他。”

    子山瞪她一眼。

    “不不,子山像我大哥。”她越描越黑,“可是他人像一块木头,不,我指他四平八稳,不懂生活情趣”

    家华说:“别多讲了。”

    珍珠说:“你们是我唯一唯二的亲人。”

    家华答:“我们永远是你朋友。”

    珍珠沮丧:“你们对我留有余地。”

    子山说:“珍珠得寸进尺的脾气永远不改。”

    珍珠佯装呜咽。

    家华坦白的说:“珍珠,你是危险人物,我不便留你,即是亲妹子,我也得忌你三分。”

    珍珠叹息:“我希望戒酒戒烟,有你们看管,事半功倍。”

    “听说经理人帮你接了几则广告,你起死回生了。”

    珍珠点头:“我再也不必到便利店偷三文治吃。”

    子山心痛:“怎么会去到那种地步!”

    家华答:“一不小心就可以做到。”

    “不过同从前风光日子,那是不能比了。”

    家华劝说:“那些是梦境,多想无益。”

    珍珠说:“家华你真是脚踏实地。”

    家华苦笑:“小霖出生时我十多岁,住在妇孺收容所,做最低工资劳工,晚间读文凭,我能飞吗?”

    珍珠问:“为什么生下小霖?”

    子山生气:“因为她不像你那般聪明,没你那么自私,她爱孩子,她愚蠢,可以了吧。”

    珍珠也生气:“对不起,我一早就走。”

    家华却笑:“趁今晚,把故事说完走吧。”

    珍珠闷闷不乐,“我的故事早已完结。”

    “你的男朋友,没有留珠宝给你?”

    “我不要那些东西。”

    子山问:“那枚双手握着一颗心的指环呢?”

    “早已抛入大西洋。”

    子山点头,“这是一篇小说的好名字,早已抛入大西洋或是太平洋,或是北冰洋,看女主角住在什么地方。”

    大家都笑了,取出廉价但美味的葡萄汽酒,碰杯痛喝。

    珍珠说下去:“我一直等他叫我回去,可是一年很快过去,我的钱用光了,本想问他讨,可是他的律师说,他已经到欧洲隐居,他吃了败仗,完全退出,统元地产已经与他无关,但是说也奇怪——”

    家华脱口问:“你注意到什么?”

    珍珠侧着头想一想,“他们都变了。”

    “谁,他们是谁,什么人与以前不同?”

    珍珠像是形容不出,欲言还休。

    “慢慢讲。”家华想听故事。

    “他大哥本来待我相当客气,可是忽然生了一场急病,再次出现,他坐在轮椅里,一直微笑,像个机械人。”

    子山嘀咕:“喝太多了。”

    “也幸亏有酒,她告诉我,她曾经有一个男友,驾私人小飞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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