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眼影将黑眼圈巧妙遮蔽;粉底让脸颊下再黯淡无光,只有心,没有任何物品可以装饰。
镜子里的人仿佛玩偶般露出不自然的笑,机械而做作。
她打起精神,坚持去见面时,外表一定不能让人失望。
街上车水马龙、人潮如织。她独自坐在靠窗的桌子旁,已点了好几次咖啡。她在光影的变化中等待,从午后等到日落。她遵守着自己的承诺;而他,没有出现。
当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一点时,便会忽略其他,比如旁人的目光、比如饥饿、比如酸麻
他们就这样无声结束了吗?她苦笑,端起咖啡,才发现又见杯底。
他们相处时的快乐还驻留在这个餐厅里,每一点每一滴都那样鲜明地刻在心版上,编成心灵的日记。
遇到他之前,自己无依无靠,虽然寂寞,却并不奢求。遇到他之后,品尝过爱情的滋味,便有了欲望。心一动,就渴望更多,哪怕明知道他并不属于自己。
明明知道相思苦,仍然让自己陷入相思,害了相思,又忘不了相思。到此,无药可医。
很多事也许事后会看得更清楚透彻,便会释然,只是再也回不到过去,找不到来时的路。也许这就是天意,她在偿还以前的过错。
将小费放在桌上,何聆霖缓缓起身,带着最后一丝期待环顾四周,还是没有他的身影。
她悄悄走到门口,对这里的回忆说,再见。
“何小姐!请问-是何聆霖小姐吗?”一位服务生将便条递给她。“这是一位先生请我转交给-的。”
根据那位先生的描述,应该是她应该没错吧?这位小姐有种出众的味道,在人群里也不会被淹没。更重要的是,只有她一个单身女子等了那么久。
“给我的?”她诧异。打开便条,看到内容时她差点稳不住身子。“他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
“何小姐,别摇我啊,客人都在看呢”年轻秀气的男服务生被美女这样捉住问话,很不好意思。
“他昨天就来了,对我说今天会有一位女士来等人。奇怪的是,他叫我在-快走的时候再交给-,说一定要这样做。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过客人吩咐,我就照办了哎,小姐、小姐-没事吧?”
何聆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餐厅的,只觉得空气闷得简直让人窒息,再不离开她就要晕厥。
烧伤,秦薇烧伤!慈安疗养院发生莫名火灾,而她因为腿有残疾,无法及时逃离现场,被火烧伤
一切都豁然开朗,熹然这些日子反常的行为终于有了一个合理解释。她不是纵火凶手,可正因为四年前的悲剧,才让秦薇的腿残废!
所有根源都在自己,报应终于来了,她永远活在过去的阴影中,不可超脱,连爱人的权利都没有!
他没有打她骂她,却用了最深刻的方式惩罚她--带着秦薇远走他乡,让她永远见不到他。
何-霖不知道是怎样回到家里的,周围一切从未像此刻那般陌生。她将自己关在卧室里整整两天,烟雾缭绕,满地烟灰。
电话铃声顽强地响着,从她打开房门出来呆坐在沙发上起。她呆呆看着电话,怀疑自己是否还有接听的力气。
铃声依然下停歇,似乎没有人接就会一直响下去,坚决而霸道。
奸像以前的自己,纠缠不休
“喂?是聆霖吗,怎么不接电话?!”
伦克?
苦涩泛上喉咙,自己没有被所有人抛弃,起码这个艺术家还记得她。
“刚才有些事。一说话,嗓子如火烧般疼痛沙哑,是身体在抗议那两天的荒唐自虐。
“生病了?看医生了没有?”电话那端的声音带着关切。“报上住址,我马上来看。”
“不用了。”她忍住咳嗽。“只是小靶冒,过几天就好了。”感觉没有力气说话,何-霖躺在沙发里,觉得天花板在旋转。
“真的没事?可别骗我啊。”
“骗你有什么好处,会中乐透?”她强装发出笑声,只是很快就笑不出来。
“那就好。常生小病不会生大病,哈哈!”伦克认为自己说了句名言,大笑出声。“聆霖,我马上就要回西班牙了,也许几年以后再到台湾来看。当然,-如果去西班牙,我一定全力招待!”
连伦克也要离开
“留心包裹,我会寄一份神秘礼物过来,千万别错过啊!”“好,我吃过药想睡觉了,明天见。”
“喂?-这就样挂了?喂喂”
走吧,都走吧。哥哥走了,熹然也走了,只剩下自己一人。
原本还在幸福地挑选婚纱样式,转眼一切灰飞烟灭。
他走了,丢下事业和亲人远走他乡,带烧伤的秦薇去美国治疗,昨天的飞机。而那夜,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几天后,她收到伦克寄来的包裹。里面有一迭照片,是他在西藏高原向大自然和旅客拉小提琴时的神采飞扬,还有和藏民一起剪羊毛的快乐微笑。
想起自己和熹然旅行时的点滴欢乐,滴滴泪水落在照片上。
包裹里还有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串项链。
炼身是纯银搭配黑皮绳,挂坠是两个互相贯穿的心。质朴而狂放,浪漫中带着粗扩,充满浓浓的西班牙风情。
没有机会戴了。
她漠然收起项链,连同照片、连同回忆、连同过去所有关于两个人的欢乐,一起尘封在心灵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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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美国
“苏菲,后天是老板的生日,有没有想好怎么庆祝?”棕发美女靠在办公桌边兴奋问。
员工们都很喜欢那位儒雅中带着忧郁的华人老板。听说他在美国做生意已有三年,而且是白手起家开了这家画廊,专门销售中国古典风格的水墨画,同时也代理油画、版画等各种西洋作品。价格并不让人望尘莫及,作品也很有收藏价值。
画廊规模不大,生意却很好,而且老板员工之间相处和睦,仿佛齐心协力的大家庭。
“早就想好了!”苏菲露出得意的笑,金发碧眼的她少不了常受到一些“别有用心”的客户打扰,但她毫不在意,反而运用自己天生的优势做成更多生意,拿薪水时也特别开心。
“能不能透露一点?”
“请联想去年我们亲爱的销售部长的生日宴会。”真是精彩万分,把大家眼睛都看掉下来了。
“啊!”棕发美女掩嘴惊呼。“你们怎么能、怎么能天啊,他会杀了你们的!”
“放心,老板那么温柔,绝对不会有暴力倾向!再说部长当时也很开心啊。”长满皱纹的睑笑得像朵花。
“可老板是保守的东方人耶!”
“拜托,这是种艺术,ok?”
“我的心要碎了。”棕发美女实在不忍心看后天会发生什么事,连想象也不敢。“随便你们,可怜的老板会被气死。”
“放心好了,美女表演多赏心悦目啊,老板才不会生气呢!”跳一场舞几百块美元,好贵哦!不过值得。
“-我不管了,看你们搞什么名堂。”美女不甘心地回到自己的位子,想到老板会被其他女人“暂时染指”心痛非常。
其实为老板工作了几年,从没看他身边出现过女人。也许是男人的事业心吧,老板想先做好生意也说不定。
女员工曾私下开玩笑,认为年轻英俊的老板属于“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人,所以下要有什么杂念,安心做好分内事就好。至于工作之外,尤其是情感,还是退避三舍比较明智。
她倒要看看苏菲最后怎么收拾,而其实,自己也好想看老板尴尬的模样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