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塞!有鸡腿饭耶!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吗?呵呵,好棒啊,我今天太幸运啦。”孩童的嬉笑声清脆响亮。
一阵阵甜笑声传来,悦耳的声音引起唐艾欣的注意,急切需要温暖的她望向声音来源。“啊?”
打着赤脚在草地上的小男孩年约九岁,身上的衣服大了好几号,书包老旧,鞋带打了结,一双鞋子就挂在肩膀上。
这般寒酸只有在电视上才见得到吧?她揉揉眼睛,还在怀疑眼前所见的,没想到另一个令人吃惊的画面又出现
“热时,鸡腿是热的,好嫩好好吃耶。”小男孩捡起落在草地上的鸡腿,拍去灰尘,大口咬下,吃得津津有味。
“不不可以吃!”唐艾欣对着楼下大喊。
“为什么?”小男孩吓了一跳,拿着便当的双手僵掉。完蛋了,误吃别人的便当,这下赔不了,待会爷爷回来他肯定惨兮兮。
唐艾欣以最快的速度下楼,来到男孩的面前。“便当掉在地上脏死了,你会吃坏肚子的。”
“大姐姐这是你的便当吗?我忍不住嘴馋咬了一小口,对不起。”小男孩赶紧把鸡腿放下,将便当盒盖好,双手奉还。
“这沾染尘上的饭菜有什么好?你不觉得很脏吗?”她从孩子清澈的眼里见到了饥渴。
“灰尘拍一拍就好啦,还是很好吃的。”他用力点头,舌头舔着唇还在回味呢。
“不怕肚子痛?别再吃啦,我拿”忆及自己身无分文,此刻更不敢面对易峻威,唐艾欣最后无奈住口。
“不会啦,我的肠胃很好的,大姐姐你不要便当,可以送我吗?”
“那、那那是不小心从阳台掉下来的,你想要就拿去吧。”她的罪恶感愈来愈浓,谜言说得结巴。
“好耶!大姐姐你真好。”小男孩开心的跳了起来,坐在车地上开始享用,忽然停止了动作。
第一次受到这种真诚、率真的赞美,她突然对面前的小男孩有说不出的好感,关心的问:“怎么?肚子不舒服吗?”
“差点忘记要留一半给爷爷吃,呵呵,今天的晚餐钱可以省下喽。”小男孩将鸡腿和饭菜分成两半。
“啥?”手不由自主的发抖,她傻傻的看着,男孩高兴的神情仿佛正在吃满汉大餐似的。
这世间有人穷困到饿死、冻死,唐艾欣从电视媒体听过、看过,只觉得遥远,甚至是荒谬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仅此而已。
此时,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呈现在她眼前,震撼力强大,轰得她承受不起,丢掉便当的她好似加害穷困孩童的罪魁祸首
这一夜好难熬。
唐艾欣只要闭上眼睛,就瞧见易峻威发怒的表情,以及男孩吃着便当的影像,她的脑袋就像是会跳格的播放机一样,不断重复着画面,每一幕每一次都凌迟她的心。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随着时间拉长,她愈来愈难受,干脆坐起身拿起笔记本与笔,想要借着画画舒缓情绪,无奈手指僵化,引爆另一波冲击。
“我、我不入流的画画机器不!我不是”泪水湿透了纸张,她的情绪如波涛起伏。
易峻威提及千之夜老师斥责她的原因,她不是很明白,可是每一字句如利刃砍人心头,血淋淋划开未愈合的伤口,警示她就算是失了记忆,也不能逃避!
“易峻威”她好慌好伯啊。
冲出房间,她想要飞奔到他的温暖胸怀求助,然而面对紧闭的房门,脚步却迟疑不前“他还在生气。”
小男孩吃便当的情景又一次浮现在眼前,她好气自己的任性行为,如此可恶,也难怪易峻威会大发雷霆。
接下来几天,老是埋怨的唐艾欣沉默许多,就算胃口不佳,她也会将饭菜乖乖吃完,每到傍晚时分,她会固定出现在楼下等待小男孩放学回家,偷渡一些小饼干给他。
对!是偷渡,王爷爷个性古怪,不喜欢平白无故接受别人的赠予帮忙,她曾留了一个便当给小男孩,那天,王爷爷气得吹胡子瞪眼,责怪他好久,还禁足他一个晚上。
“柏真你很喜欢画画对不对?”唉!就连她自愿教小男孩功课,也得偷偷来。
“对呀,画画很好玩,就像变魔术一样,什么不可能的事情都可以成真喔。”小男孩的名字叫王柏真,在唐艾欣的陪伴下在院子里做功课。
阅读笔记除了要写读后心得外,还要在空白处画画,她很喜欢看孩子发挥想象力。“你的彩色笔都快没颜色了。”
“加水还可以用。”王柏真打开笔盖。
“用不着这样吧。”
“嘿嘿瞧,现在很好画了。”
淡淡的色彩在她的心里画上颜色,孩子如此刻苦令她心酸。“大姐姐买画画用具给你好不好?”
“不可以。”他想也不想就拒绝。
“我会想法子让你爷爷同意的。”她已经想好金钱来源,还盘算要帮他买枱灯、衣物等用品。
王家以拾破烂维生,后院堆满了废纸与铁罐等杂物,金钱来源少得可怜,生活很不好过。
早熟的王柏真说起话来很有大人样“爷爷说凡事要靠自己,有几分能力、做几分事、享几分福,多贪是不好的。”
“原来啊”她还以为王爷爷很讨厌她,才会连送个便当都不行。
“大姐姐在想什么?”
“可是你还小啊。”她的音量微弱,觉得自己真不如一个九岁大的孩子。
“我不小了,我会做很多家事喔,扫地、洗衣服、煮饭”
汗颜!她的脸羞得更红了,同时对他的心疼又多了几分。“以后我教你画画,你再教我煮饭好不好?”
“好啊,我很喜欢跟大姐姐在一起。”
做完功课,爱惜的收好彩色笔,泥上当画布,树枝为画笔,爱画画的王柏真没有彩色笔与图画纸,一样能作画,他想象自己是万能魔术师,手中的魔术棒一挥可以实现愿望,此时森林里出现了许多动物。
“想不出来要画什么吗?大姐姐可以先画给你看。”唐艾欣离开座位,拿起树枝蹲在他身边。
“我想画”他忽然捂住口鼻,接着白眼一翻,整个人横躺在地上四脚朝天。
“柏真!”搂着动也不动的孩子,唐艾欣被吓慌了,连连呼喊“要急救可是怎么救?易峻威你快来啊!”“大姐姐别急啦,我是想画被貂鼠臭晕的王柏真。”他突然爬起来,哈哈嬉笑,蹲在地上继续作画。
“你好皮,我快被你吓晕了,以后别这样玩。”她抚着胸口,双眼泛起雾气。
收起笑容,王柏真为难的望着她。“可是我没有画过被鼬鼠臭晕的王柏真,总是要先想一想嘛。”
“你你画画都这样?”
“嗯嗯,以前青蛙老是画不好,我就先学青蛙跳跳跳,然后画起来比较像青蛙了。”他很认真,表达的时候也示范了一次。
“为什么你小小年纪就懂得融入感情作画?”她睁大眼睛看着他。
“什么感情?我是用心想一想啊,爷爷说做任何事都要用心,爷爷还说天才很少见,都是要靠昨天”差点忘了爷爷说什么,他敲敲脑袋“后天努力的。”
“柏真。”唐艾欣将他抱入怀里。
道理很简单,孩子都懂得。
而她这个绘画天才却什么都不曾去想,仗着与生俱来的天份,浑噩打混了很久,还自以为很用心很努力,最后还得靠一个孩子来点醒她。
“大姐姐,被你抱的感觉好好,好像是传说中妈妈的怀抱。”说着说着,一向独立勇敢的王柏真有些哽咽。
“柏真,这里没旁人,你想哭就哭吧,大姐姐也陪你一起哭好了。”唐艾欣不懂得安慰人,正好也情绪低落,索性陪着哭泣。
二楼阳台边依着一个男人,近来同一个时刻,他总会准时出现,目光就停留在这一大一小人儿身上。
他们的对话全入了易峻威的耳里。多亏柏真这孩子,娇蛮女的个性改善了不少。
深夜里。
唐艾欣坐在客厅等待,盼呀盼呀,终于盼到易峻威走出房门,她起身跟着他的却步来到厨房。
“易峻威,我能不能跟你谈谈?”那一天之后,两人没再交谈过,她好紧张,手指不安的拧着衣裳。
从电锅里拿出便当,易峻威伊拉开椅子入座,正眼不曾瞧她一下。“说。”
他果然还在生气,冷冷淡淡的态度让她疼得揪心。“听说有收购二手货的店,我想乳胶床垫能不能卖掉?”
剑眉挑起,他觉得不简单,大小姐竟然知道有二手货收购商,还想卖掉床垫?先不探她的动机,故意激道:“我现在没能力为你买更高级的床垫。”
“不是的,我睡木板床就可以了。”
“你不怕失眠、腰酸背痛?”他嗤之以鼻,不当一回事。
“我会适应的。”她频频点头保证,倘若继续睡天然乳胶床垫,她才会夜夜都睡不好,噩梦频扰。
“为什么想卖掉?”隐约明白,可他还是想听她亲口解释。
在心里反复练习很多次,但她说出口时仍旧有些扭捏“我想凑一些钱,可以贴补家用,还有帮柏真就是楼下的小男孩买一些东西。”
“楼下?那个脏小表?”
“柏真不脏,只是穷而己。”唐艾欣愕然,不敢置信他竟然会如此蔑视人家。
“穷更糟,跟他在一起会贬低你的身份。”易峻威摆出一副不想谈的样子,飞快吃完便当,洗手就想离开。
她快步追向前,拉住他的衣袖。“等等”
“这有什么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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