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机械的一样,一下子就变僵硬了。
任秋玲依然用闲聊式的语气跟乔心惠聊着她的女儿,看得出她很爱自己的女儿。但是在谈话中,只要一提到乔心惠的先生们韩虎,她立即就会变得很紧张。
经过十来分钟看似没有任何目的的谈话之后,任秋玲终于听到了高跟鞋跑上楼的声音。曾梦书推开审讯室的门,跑过来跟任秋玲耳语几句。
任秋玲面露喜色,也跟曾梦书耳语几句。
乔心惠紧张起来,小心的盯着曾梦书。
任秋玲严肃起来,“十二年前的天都碎尸案,你还有印象吧?”
十二年来,乔心惠在心里排演过这样的场景无数次,她把记熟的台词背了出来:“知道知道。那个案子可真惨啊!死者樊卫红,是我同校的学妹,据说是个老实人,可惜了啊!真是可惜啊!”她连连感叹,样子和神态都像极了街头大妈聊八卦。
任秋玲含笑说:“哦?这么有印象,说说这个案子吧!”
乔心惠不由一愣,这和她预演的情况完全不一样。按侦破片的拍法,这时候办案人员应该是猛地手拍桌子,生气的狂叫才对啊?怎么这个任秋玲不按牌理出牌?
惶急中,她再次看了一眼那张摆在她对面四十五度角的死者樊卫红的照片,也许是心理作用,她看到樊卫红轻蔑的笑了。
乔心惠闭上眼睛,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任秋玲看对手已经在紧张了,对曾梦书勾了下手指。
曾梦书把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大大的纸箱抱了过来,突然失手,“砰”的一声砸到审讯桌上。
任秋玲心里大赞,毕竟曾梦书学过心理学,这一个动作就有震慑嫌疑人的作用。要换老马黑皮,就做不出这么到位。
果然,乔心惠一震,睁开眼紧张的盯着那个纸箱。
任秋玲从纸箱里取出一个厚厚的蓝色文件夹,打开文件夹慢慢的翻着里面的资料。
乔心惠小心的看一眼那个文件夹,觉得那里面的资料足有一斤多重。再看纸箱里,全是些厚厚的牛皮纸的文件袋,每一个都塞得满满当当的。
“乔心惠。”任秋玲看着蓝色文件夹叫了一声。
“是!”乔心惠紧张的答应了一声。
任秋玲知道这一招蓝色文件夹已经震住了嫌疑人,脸上不动声色,说:“你跟樊卫红一样,也是来自农村的?”
乔心惠抿了下嘴唇,干涩的说:“是!”
消失的嘴唇,通常代表着压力。
其实乔心惠来自农村,是从她上楼的动作看出来的。曾经做过大量农活的人,在上楼时会微哈着腰,因为他们干活时就是这样上山的,这个姿势用到的是臀大肌的力量,会比较省力。
任秋玲翻过几页文件,说道:“你长期忍受着家庭暴力,你的先生韩虎一直在虐待你。”前面已经说过,任秋玲是从乔心惠的手臂看出她是受到虐待的。
乔心惠长叹一声,眼泪滚滚的流了下来,“是啊是啊!他一直都在打我,开始我忍,是为了城里的户籍——你知道的,一个农村人想调到城里来有多困难。后来我忍,是为了女儿。”
任秋玲又把那个神秘的文件夹翻得悉索作响,“你之所以被打,最主要的原因是:新婚之夜,你没有落红!”
乔心惠脸“唰”的一下变白了,目瞪口呆的看着任秋玲。
这样的事情,外人绝对不会知道,她是怎么查到的?
此时无声胜有声,直到现在为止,任秋玲的推断都是正确的。
任秋玲从文件夹里抽出几张照片,分别是:樊卫红骨骼与头颅的合照,碎尸块被盛在铁皮柜子里的照片、几张抛尸用的袋子的照片。最后一张照片,她握在手里,不让乔心惠看到——因为这是曾梦书才取来的,决定案件成败的一张照片。
任秋玲合上蓝色文件夹,将它放到那个装满牛皮纸袋的纸箱子里。
曾梦书装出弱不禁风的样子,吃力的抱起纸箱。往审讯室一侧的资料柜里送去。当然,她是故意要给乔心惠一个有很多资料的暗示,并不是真的抱不动那个纸箱。
老马跟黑皮本来在门外守着,以防止一些意外的情况。看到那个蓝色的文件夹如此神奇,老马不禁好奇心大起:任秋玲到天都只有十天,查这个案子只有九天,其中还有五天浪费在医院里。她是怎么搞到这些资料的?
这时看曾梦书吃力,他不用打招呼就跑进来帮忙,曾梦书也不好拒绝他。
将纸箱放入到资料柜后,老马轻轻翻开了蓝色文件夹,只看一眼,他的眼睛就瞪得溜圆。
因为文件夹里只有白纸。
曾梦书压抑声音叫道:“出去守着!”这是提醒老马别再出声了,他一出声就完了!
老马的嘴唇哆嗦着,鬼使神差般的,他的手伸向了纸箱顶上的一个牛皮纸袋。很难用言语描述他心里的震惊,但是,曾梦书的话他恍若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