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对手呀!”照悔急忙喊道,鬼蛟是修炼成精的蛟怪,村民们怎敌得过他?她不要他们白白送死,更不愿意鬼蛟因此再造杀孽。
然而,她的阻止根本毫无作用,众人恍若未闻地扑涌过去。
“哼!自不量力。”鬼蛟冷笑了声,一手将照悔甩至身后,另一手倏然扬起,猛力一扫,空中登时喷洒出一道道血柱,转眼间十名大汉尽皆倒地不起,被利爪划断的咽喉正淌着鲜血。
“大叔!”照悔圆睁着一双泪光滢然的明眸,哀伤地望着躺在血泊中的众人,苍白的菱唇不住地颤抖着。
而侥幸不死的成渊,见到这一幕,也不禁吓得冷汗直流、血色尽失,低头一望,只见胸口处的衣衫已被划破,露出一截闪亮的“金丝甲”
“别以为有这宝甲护身,我便杀不了你。”鬼蛟一步步地逼近他,原本阴森残戾的表情在看清他的面相时,陡地勾起一抹略带兴味的邪冷笑意。
原来是他!他的绿眸能看见凡人的前一世,眼前这男人正是死在他手里的泾水龙王二太子。
呵呵!这倒有趣了,他可是为了报仇而来?
鬼蛟迅速伸手揪住成渊的衣领,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又惧又怕又怒的苍白脸孔。
“你、你想干什么?”面对他妖异森诡的绿眸,成渊不禁有些悚然地扬高声音。
被他这么-喊,原本神情空茫呆滞的照悔蓦地回过神来,一瞥见鬼蛟正揪着成渊的衣领,立即冲上前去,拉开他的手,拦身护在成渊面前。
“我求你别再杀人了。”
鬼蛟眼一眯,握住她的大掌猛地一用力,瞬间照悔又转回他的身侧,被他紧紧扣住。
“你放心,我不会现在杀了他。”
他冷冷地瞥视她一眼,目光深邃而锐利,他不喜欢她为了别的男人求他,这让他心中莫名地感到不悦极了。
微微平复浮躁的情绪,他将目光重新拉回成渊脸上,挑眉冷笑地问:“你是不是很想杀了我!”
成渊怫然不语,然愤恨的目光已不言而喻。
“你走吧,”鬼蛟出乎意料地放了他“在你没找出杀我的方法前,我劝你还是别出现在我眼前,下一次你可没这么好运了。”
说毕,他迅速将照悔拦腰抱起,旋即腾身一纵,化成黑蛟原形冲天而去。
“照悔!”
成渊又恼又恨地望着急速翻卷的云层,心中暗暗发誓,他定要手刃黑蛟,救回照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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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被带回到洞穴里的照悔,被强劲的力道掷往金色的织锦大床上,束拢的长发瞬间像黑色的丝绸般摊展开来。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逃走,难道不怕我下山杀了你师父和水月庵里的人?”
鬼蛟眯紧双眼,怒火腾燃地注视着床上纤细的人儿。
照悔像是没听见他说的话似的,只是一脸空茫地呆怔着。
见她没有回应,他怒极地走向前,壮硕的身躯坐在床沿半俯身地逼向她,有力的大掌迅速将她扯进自己怀里,并用力执起她小巧的下巴,强迫她面对他。
照悔缓缓抬起眼,模糊的视线对上他魔魅的俊容。瞬间,她脑海里掠过一幕骇人心魂的景象。
血!满地的血,还有那双在血中绽着亮光的绿瞳。
冷残的笑在血色中张狂轻扬,透着鬼魅般的魔性。
“别、别碰我!”她蓦地瞪大了眼,纤细的娇躯不停地往后瑟缩,想拉开他和她之间的距离。
好可怕!他竟然眼眨也不眨地在转瞬间残酷地夺去十几条人命,那便是他的本性吗?
回想起那些村民们躺在血泊中惨死的模样,她就不由自主地浑身打颤。原本她并不怕他的,虽知他是千年蛟精所幻化而成,但毕竟未曾亲眼见过他杀人;她天真的以为他并非如村人谣传中的嗜血杀人,然而今日那血腥的一幕彻底粉碎了她心中对他的看法。
“怎么了?现在知道要害怕了吗?你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凭什么认为只不过念了几年的佛使能渡化我!?”他咬牙低吼,抵死不承认她惊惧的目光对他造成的影响。
他的话蓦地震醒了照悔,脑子里像被劈了一道雷电,仿佛有什么事情在尘封多年以后,正悄悄地开启。
瞬间,她眼里的恐惧消褪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宽容慈悲的眸光,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她温柔地凝视着他,不再瑟缩着身子。“更不明白你眼里深沉的恨意所为何来,我唯一清楚知道的是,你不该杀人,滥杀无辜终遭天谴。”
“天谴!?”
鬼蛟冷嗤了声,神情阴沉“老天爷凭什么制裁我的作为?天道不公,造反有理,我倒要看看她如何惩治我!”
自从被封住的元神与记忆苏醒过来之后,他心里所想的净是一吐心中积累数百年的怨恨之气。玄天素女以斫仙剑误斩了他,天帝不但未思弥补之道,竟还任由女娲娘娘封住他的元神和记忆,将他因在洞庭湖里的小洞穴中,他如何能不怨不恨
既然天界如此是非不分,他又永世无法登列仙班,那么他何须再听从天道!依他的能力,他尽可在人世间称王称霸,兴风作浪、为所欲为,岂不更加逍遥快活。
“你为什么说天道不公,难道你有什么冤情未申吗!”照悔认真地看着他。
她曾听师父说过,事有果必有因,鬼蛟身上充满的怨戾之气绝非天性使然,如果能找出前因,或许能化解他的戾气,引导他向善。
“冤情未申,哈,说得好!”鬼蛟昂首狂笑了声,随即眯起冷寒的双眸,冷冷地道:“说给你听,你会懂吗?你以为这么做就能渡化得了我吗?”
照悔神色略微苍白,但仍无惧地迎视他阴赞的眼神“请你告诉我,我真的很想知道。”
“别罗——”
鬼蛟本想恶声恶气地拒绝,但不知怎地,当他的眸光一触及她那认真、关切的纯净眼眸时,那个“唆”字却怎么也说不自,胸臆间还莫名地涌上一股热潮。
“哼!告诉你也无妨。”他佯装无所谓地道:“就怕你不会相信,有很多事并非身为凡人的你所能理解的。”
“我信!”照悔一瞬也不瞬地走走瞅视着他“只要由你口中说出来的,我都相信!”
“话别说得太早。”鬼蛟轻哼,以漠然掩饰她这句话带给他的强烈冲击。
“盘古开天之事,你应该听说过吧?”他开始述说着。碧绿的眼瞳不复平日的森冷,微现空茫的神色仿佛已陷入了久远前的回忆。
照悔轻点了点头“师父曾议,盘古开天并非神话,而是真有其事。”
鬼蛟淡睇了她一眼,继续说:“我乃盘古精气所遗之碧眼蛟龙,自混沌初开时,便守护着凡界川海湖泊,一心盼望能有一天修复正果,位列仙班。”
照悔闻言,不由得欣慰地扬起嘴角,绽出一朵柔笑。她果然没看错地,她就知道他并不是一个生性邪恶残暴的妖怪。
“就这样过了几百年,有一天,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不知何故大打出手,导致支撑天地之间的不周山崩裂,天倒下了大半边,灾祸顿生,洪水、大火四起,龙蛇猛兽也乘机作乱。”
“这传说我听师父提过。”照悔忍不住插嘴。“这便是女娲娘娘炼石补天的由来,对不对?”
鬼蛟神色略微黯然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呢?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吗?”照悔察觉到他神情的变化,接着问道。
鬼蚊的绿眸陡地绽出二道探幽的冷芒,恨恨地说:“女娲娘娘炼石补天后,并收拾那些乘机作乱的龙蛇,我因守护川海湖泊有功,所以不受波及,谁知道娘娘座下爱徒玄天素女竟不分青红皂白,将我视同那些龙蛇妖孽,以斫仙剑斩了我”
“啊!”照悔不自禁地脱口惊呼了声。
心突然没来由地一阵狂跳,她怎么觉得这故事好熟悉,仿佛她曾身历其境似的,可她明明没听过这后半部的故事啊!
“那把斫仙剑就是你上一次曾提起过的对不对?它的威力很强是吧?”她嗫嚅地低语,心中莫名地浮现一股愧疚难安的感觉,好像砍他一刀的人正是她。
鬼蛟一脸幽恨地眯起眼瞳,阴沉地吐语:“斫仙剑乃天界之物,能斩仙除妖,任你是修炼多年的神仙亦或妖怪,只要被一刀砍中,元神、形体俱灭,永世不得超生,即使侥幸不死,也永世无法登列仙籍。”
照悔闻言,猛地倒抽了一口气,心口突地一阵揪紧疼痛,芙颜瞬间苍白-片。
“女娲娘娘见爱徒闯下大祸,使竭尽所能地保住我的元神与形体;然而,我千年的修炼已毁了大半,在长生录上注名,位列仙班的愿望也因此成为泡影。你说,我能够不怨不恨吗?”仿佛积怨已久,无处宣泄,鬼蛟愤恨地咬牙切齿,一双绿眸进射出令人心惊胆战的青冷寒芒。
“难道难道没有弥补的方法吗?”照悔微颤地低语,心莫名地慌得紧。
“哼!”鬼蛟冷哼了声“天界的弥补之道便是任由女娲娘娘封住我的元神和记忆,将我因在洞庭湖底,从头修炼起,要不是遇上了前世的你——绿琰公主,只怕我将永世被瞒在鼓里,无处泄恨。”
“你很恨那个玄天素女吗?”她忍不住又问,一双滢滢水眸幽幽切切地睇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个问题对她而言非常重要,她迫切地想知道他的回答。
“恨!我当然恨!”鬼蛟咬牙切齿地道:“据闻玄天素女虽被贬下凡,但只要能修至功德圆满便可重回天界,我如何能心服?这十多年来,我欲寻她报仇,找遍凡界,却怎么也找不到转生后的她,真是可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