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本王中了幽冥碧的事情告诉阿月,我怕她承受不住”,他喘了口气,看着萧简说道。
萧简闻言,心中微微有些惊诧,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还有,阿简”,燕同律一脸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道,“还记得废太子燕旋吗?”,萧简微微一愣。“我们都很好奇,谁才是端慧皇后生下的皇子?”,燕同律的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前日,太子妃的娘家派人送了一封信,说是有人到家中经营的德仁堂闹事,非要购买玉竹兰。可那昧药材千金难买,是德仁堂的镇店之宝,自是不肯售卖的 。可那人气势嚣张,非买不可,还扬言说是定武侯府的金孙要用,怎么?定武侯府唯一的金孙不是你吗?阿简,若是你需要,本王立刻派人送到府上”,燕同律轻声说道。
太子妃裴寂的母家原是皇商,嫁入裴家后,带来了许多店铺生意,燕同律提及的德仁堂便是渭城有名的大药铺。现在有人打着定武侯府的名头闹事,毕竟是皇太后的娘家,裴家人担心事情会闹大,便赶紧向东宫递了折子。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本王担心其中有些误会,便派人去查”,他冷哼一声,“结果在安阳巷找到这户人家,谁知那妇人竟是个蠢的,不过是给点蝇头小利,稍加询问,那妇人便说自己是定武侯世子萧瑾的外室,因孩子病了,需要玉竹兰做药引子”,燕同律言道。
萧简微微地闭了闭眼,萧瑾,他的父亲。
叹了口气,燕同律负手而立,盯着窗外的一株报春花看了许久,“阿简,你我自幼相识,这些年也多亏你帮我筹谋,助我登上监国太子的位置。今日,本宫就要你一句实话,你究竟是谁的孩子?”。
据裴家人所说,那妇人被拒后,径直跑到定武侯府,不知跟门房说了什么,不久,定武侯府世子萧瑾竟匆匆忙忙地走了出来,上了那妇人的马车,看来她所言非虚,的确与萧瑾有关联。
唯一的金孙,有意思的是,这句话居然是从定武侯府传出来的,而且十有八九都是从萧瑾的口中传出来的,否则哪个下人敢说这样的话。
“本宫还记得当初你从淮凌回来,曾经大病一场,性情也变了许多。你受教于老定武侯萧源,而非你的父亲世子萧瑾。这么多年来,你们父子的关系亦是若即若离,颇为惨淡,本宫原以为是你天性如此,如今想来,怕是另有缘故”,燕同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萧简很早就知道燕同律是个聪慧之人,看似云淡风轻,谪仙人模样,实则是个杀伐果断,意志坚定的狠角色。他既然把话挑到明面上来,自然是心中有了笃定。
沉吟片刻,萧简似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殿下,我并非端慧皇后之子”,燕同律闻言,面色微霁,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
“殿下可知宣仁太子?”,萧简话锋一转。
宣仁太子,燕昭奕?燕同律心中猛吃一惊,他是德惠帝和圣文皇太后唯一的嫡子,聪慧多智,才华横溢,深得帝心,本是继位的不二人选。
只可惜天妒英才,燕昭奕忽然患病,不治身亡,去世的时候不到弱冠之龄,若是他还在世,应该就没孝安帝什么事情了。
“其实,宣仁太子并没有死,他是中毒了”,萧简淡淡地说道,“虽然勉强活了下来,可惜毒入肺腑,不良于行,只得终年缠绵病榻,靠药物为生。后来将养到三十岁时方才成婚,后得一子,其子不到六岁,他便散手人寰”。
脸上浮现出一丝怅然和无奈,萧简看着燕同律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就是那个孩子”。
燕同律闻言,不由倒退一步,心中更是掀起滔天巨浪,萧简居然是宣仁太子的儿子,是圣文皇太后的嫡孙。难怪萧简胎中带毒,是因为宣仁太子身中剧毒;难怪他自幼被教养在萧源兄弟膝下;难怪他们父子之间形同陌路,本非亲生父子,原来竟是如此。
忽然心头一甜,燕同律的脸色顿时苍白如纸,身形微微一晃,萧简赶紧上前两步扶住他,急声问道:“殿下,小心”。
燕同律惨然一笑,低头不语,鲜红的液体顺着嘴角两边缓缓流下,他心中想道,这或许就是因果报应吧,刺客本是冲着阿月去的,母妃心里终究还是放不下,就算那是她的亲侄孙女。不过这样也好,如今把我这条命还给阿月,也很是公道。
而阿简,他轻闭双眼,算起来他们是真正的嫡亲堂兄弟,如今他能坦言相告,倒也没有辜负两人十余年来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