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裴河宴开口谅解。
事故嘛,虽然没发生,但流程都是一样的。
可司机等了半天,愣是没听见半个字。他眨了眨眼,有些不解,又有些无措。他抬手摸了下后脑勺,憨笑着,踌躇道“那个小师父你是还有什么事吗你不用跟我客气,尽管说”
裴河宴似乎就在等这句话,对方话音刚落,他便十分自然地说道“那麻烦你开一下后备箱。”
司机“啥”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扭过头,冲车里那几人疯狂眼神示意救救我,快救救我。
车内,三人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
“眼睛抽筋了”
“不知道。”
没头脑三人,继续保持沉默,观察事态。
司机求助失败,皱着一张脸,万分不解“你要开后备箱干啥啊我们这一车是出去清路的,后备箱就放了工兵铲和汽油。”
裴河宴思忖了几秒,解释道“我找人。”
找找人
司机“哈”的一声,笑了出来“人都坐在车里呢,后备箱哪来的人你这开玩笑也得有个度吧。”
他忽然想到什么,试探着问道“该不会是谁让你过来,看我们有没有夹带什么物资出去吧”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瞬间拉下脸来,几步绕至车后,打开后备箱“你看,给你看,看看我后备箱里都装了什么。”
见他误会,裴河宴并未立刻解释。
反正目的达到,说话挺累的,能不说就不说吧。
他跟至车后。
司机见他过来,满脸不高兴地后退了一步,让开视野“你看仔细啊,别回去传错话了。”
此刻,深感大事不妙的后备箱乘客了了,满头大汗。
车里本来就热,她为了遮掩身影蒙混过关,躲在厚实的防风布下。不仅空气不流通,呼吸还局促。再加上,事情即将败露的心虚感,令她那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不止。
她这一口气,憋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汗流浃背。
同一时间。
裴河宴的目光梭巡了一圈,锁定在堆叠着防风布的角落里。
越野车深色的绒布上,有一个浅浅的脚印,不出意外,应该是小孩翻过后排时不留神踩下的。
他在直接揭露了了的“犯罪事实”还是给她一个“自首认错”的机会中犹豫了几秒,折中选择了出声提醒“数到三,你自己出来。”
了了原先并不确定小和尚是不是冲她来的,可如果不是,也太巧合了一点。可就在她心存侥幸的当下,这短短一句,就跟捏住了她的七寸一般,让她瞬间动弹不得。
她此刻满脑子的问号他怎么会来找她又为什么要来找她啊他是怎么知道她在这的
她忽然想起那晚,在他掌心从容翻掷的三枚硬币,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
这这这怎么可能
眼见着了了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裴河宴没再继续等下去,他上前一步,掀开了防风布。
眼前,视野骤亮。正求爷爷告奶奶祈祷裴河宴发现不了她的了了,满眼惊恐地撞入他平静得仿佛洞悉世事的目光里。
因过于惊讶,她表情充沛到短短数秒,就如跑马灯般转变了数次。
她双目圆睁,一副上当受骗十足委屈的模样,质问他“你不是数到三吗”
裴河宴微微挑眉,反问道“有区别吗”
了了好像是没有。
两人尚在僵持,车上众人已经炸开了锅。
和裴河宴并肩站在车后的司机,瞪着了了的眼神似要把她瞪出一个窟窿来,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怒斥道“你谁家小孩啊什么时候上来的”
“你几岁了你知道你这样有多危险吗我们要是一直没有发现,等到了地方车窗一关走远了,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么热的天,你闷在车里,不出一小时就没命了。”司机越说越生气,甚至因后怕,肝火跟被谁点着了似的,一簇簇往上蹿“这后果谁付啊你付得起吗”
这声斥骂,掷地有声,似巴掌一般狠狠地甩在了了的脸颊上,火辣辣得疼。
她抿了抿唇,想解释,可嘴唇嗫嚅了两下,却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眼看着她眼眶一圈圈红起来,一副快哭了的模样,裴河宴望了望天,摸着腕上的念珠,一颗颗地捻。
他别开视线。
看风搬动沙粒也好,看远处王塔角檐下的风挂也罢。反正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了了。
她是该长点教训了。
不过,这一车男人,是不是都没养过女孩见差不多了也不知道出来唱白脸。
他继续捻珠子。
一颗一颗又一颗。
可捻着捻着又分了心。
这小孩也是,嘴倔得都不知道道个歉。他那会碰碎了师父的泥雕,光捏泥巴就捏了一晚上。
他听得心烦,终于转身,看向了了。
小孩缩在角落里,委屈巴巴的挨着骂。
“稍等。”他打断司机,对了了说“出来。”
他声音平静,一丝起伏也没有。甚至,还捎带着个人情绪,微微有些不耐烦。
了了嘴巴一扁,更害怕了。
她眼巴巴地望向司机您继续骂千万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