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说到最后,简直在咆哮。
“啊,不是的,不是的,”老张头惊叫着,在床铺上手舞足蹈,他恨不得将整个身子都调动起来表达那份真诚,“我真是尽了全力了,尽了全力了,可是,可是……那小子不听我的啊,老天爷可以作证。”
“你别将你们人类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我不吃你那一套,你们人类就喜欢搞这一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弄虚作假,坑蒙拐骗,可我,要的只是结果,我要的结果……”
女鬼咆哮着。
显然,女鬼真是愤怒了。
凭心而论,在这件事情上,女鬼法医的确是冤枉了老张头,谁都知道,当时,老张头的确是一心想坑江成焕的,要将江成焕引诱到冻库洞穴中去,送到女鬼身边的,可偏偏阴差阳错,没有得逞。老张头那个冤啊,直想钻地洞去。可是,此时此刻,他顾不了那么多了,一味专注女鬼接下来会将自己怎样,自己将面临怎样的结局。
老张头惊恐地睁大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女鬼。
女鬼更近了,老张头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渐渐地,他整个人犹如袋鼠一样直立起来紧紧地贴在床铺的墙壁上,如同直接挂在上面。哈,这情形,那真叫一个绝。女鬼的身影是俏丽的,是令人神往的,这么靓丽的美人儿即将要贴附在干瘪的老张头是身上,嗨,这种特定效果,不免令人唏嘘不已。
忽然,令人十分意外的一幕发生了。就在美丽的女鬼法医几乎同老张头合二为一的那一刹那,老张头出乎预料地大叫了起来。
噢……
不,不是叫声,是吼声,老张头喘着粗气,嗓子里发出令人窒息的吼叫声,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同时,眼睛往上直翻,浑身上下随着颤栗着。更不可思议的是,女鬼的身影渐渐淡了去,最后只剩下老张头一个人继续挂在墙壁上颤抖,构筑一道稀奇古怪的造型。
老张头在不知不觉中被女鬼法医注入了福尔马林。
江成焕被安排看护老张头,内心是有情绪的,他怎么也想不通,干吗什么麻烦事情都有他的份儿。要说安排卞海波还是可以理解的,他是法医嘛,是必须的,毕竟同他有着密切的关联。可同他没有直接的关联,即使要安排,安排张三、李四,王五,也安排不到他头上去。现在,他已经不是最年轻的小字辈了,他之后,还有后来的小年轻,完全可以安排小年轻去,或,多安排几个人把小年轻纳入进去。何况,他现在大小也是一个部门的负责人,如此安排,让别人怎么看呢?江成焕的内心自然而然有了这种比较的心理。他知道这是马尚魁的安排,于是,再次怀疑马尚魁是故意报复。
虽然有情绪,有想法,但是,胳膊扭不过大腿,既然安排去,还是必须要去。
去就去吧,却住在老张头那间破旧房间里。那破旧的门窗,吱吱直响的板床,昏暗的灯光,当然,始终忘却不了那床铺底下突然窜出来的野猫,总之,有诸多不适应。
江成焕一想到这码子事时,脑袋里便要炸开了锅一般痛,真不是个事儿。开始商量时,江成焕提出共同值班,因为他除了不适应,还真有点胆怯。卞海波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同意共同值班。但是,卞海波同时提出一个现实的问题,即,如此,俩人都没有了休息日,久而久之,谁受得了。
江成焕犹豫了,这的确是个现实问题。虽然没有明确他俩需要多长时间,但万一必须坚持十天半个月,超过了一个星期,这就不是个办法,俩人耗在一起,的确累得慌。于是,江成焕默认了每个人一个晚上的安排,第二天可以无忧无虑休息一天。他也知道,在那儿值班,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事,就是看门。
当然,这样安排之后,他可以堂而皇之地不去过问任何事情,专项这事就够了。如此,也落得一个清闲。哈哈,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而卞海波有顾虑了,他对江成焕说,你老弟可以高枕无忧,我可不一定噢,万一有死了人的现场,还能不去嘛?指不定在这里值班的同时,还要处警的。卞海波说的是大实话,在人手这么紧张的现实情况之下,这是难免的。卞海波还说,都安排去省城了,去迟迟不能成行,挂着的,真难受,成了阴家不收,阳家是多余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