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还在不停的往外淌着血腥,胸腔在刚刚重压之下似乎断了肋骨,此时即使已经没了那可怕的踩压却依然疼痛闷憋得很。
“三万两黄金,献王应该不会言而无信,可我虽然做的是个杀人越货的行当,却也讲究的是个白纸黑字,王爷,手可还能动?”那黑衣人一改刚刚的高冷疏离,宽大的头蓬帽子下甚至还能看到他难辨真伪的笑容。
“当朝献王,欠邓黠黄金三万两。落款人,献王爷,还得劳您大驾,摁个手印儿!”那黑衣人就这样,在一只火把下,在门外众多死伤者面前,一块临时撕下的衣角上写下了这几个字。
聂欢本就只是信口一说,并没有觉得那人真的会放了自己,直到那人拿着那块写的歪歪扭扭的字布条还要自己画押的那一刻,聂欢才感觉到对方或许是认真的!
聂欢的呼吸开始变得艰难,视线也愈加模糊起来,哪里还有力气写字画押,就连抬起来都是奢侈了!
那叫邓黠的黑衣人看着微微动动手指的聂欢,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
“哦!对对对,伤的重,伤的太重了,我来我来!”说罢,直接蹲下身来拿起满是鲜血的食指,在布条上用力一按。
待这姓邓的心满意足的收好布条,再看向地上的聂欢时,聂欢的视线只剩下火把都光亮,以及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那个布条上出现的名字——邓黠。
我聂欢在此发誓,若有幸大难不死,日后必将今日之伤痛百倍千倍奉还!这个杀千刀的!!
这是聂欢的意识最后一瞬间,脑海里盘旋萦绕久久不能消散的一个念头……
闽塔城。
大年初七,杜将军军营。
看着满桌子的饭菜,虽远不比京城杜府里的精致,可相对于军营里平日的饭菜水准,已经是高标准了。
越是这样,杜霓虹越是心里难受,这些粮食当初是费了多少心思和力气,别人不知道,杜霓虹却是知道的。
尤其是聂欢,拖着一副病体,一路奔波绞尽脑汁,最后更是与铁统领上演了一出金蝉脱壳才能安全稳妥的把粮草送到了闽塔军营。
为此,铁统领还不惜在大牢里过了一段牢狱生活。只是杜霓虹想不明白,难道不都是大兴国的子民吗?!在抵御外敌的问题上大家不应该是同仇敌忾的吗?!为什么竟会有人因为个人私欲而置国家危亡于不顾?!
杜霓虹不懂,自己一介女流都能明白的道理,那些朝中大臣为何还会在如此浅显的道理上犯糊涂?!
越想越想不通,杜霓虹就越是同情和相信聂欢那次问她的问题——若令尊和我的父亲当年的处境如出一辙,杜姑娘会作何感想?
或许,聂将军当年的事真的是另有隐情。越是如此杜霓虹就越是相信当年事有蹊跷,也就越是想要靠近聂欢。
仔细想想,自己嘴上说着要试着放下对聂欢的好感,却不想事与愿违,无论是机缘巧合,还是命中注定,总之每当自己下定决心要和对方保持距离的时候,就会因为各种原因遇见对方。
此时的杜霓虹心里知道,自己已经越来越没有勇气谈和对方保持距离这样的话了。
看着还是半个月前收到的聂欢的回信,俊秀工整的字迹,寥寥几行字,除了报平安就是要代问长辈安好,处处都是恰到好处的有礼有节。
可即便是这样,聂欢也依然是每封信都会有回响。
就算这封因事耽搁了下一封信里也定会有所交代。可眼下自己已经着了三封信缺封封如同石沉大海!
这让杜霓虹莫名的不安,担心聂欢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可如果连铁统领&宋羽在身边都未能解决的问题,恐怕……
杜霓虹越想越是焦急,思虑再三,还是和杜姜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都详细说了一遍。
杜姜听完了女儿的话并没有做声,而是看着杜霓虹审视半晌。
“爹?您……您这么看着我干嘛?我和您说的您听明白没有啊?!”杜霓虹对于父亲的沉默态度有些不满。
“人家献王可是于咱有救命之恩的!咱们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您不是常教导我说……”
“虹儿,你实话和爹说,你,是不是还放不下那小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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