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异动

王坎写过一封信。”

    “喔，他们到你那里做什么？”

    “无非胡言乱语，做些痴人大梦而已，人让我痛打一顿赶走了，王大人的信倒还留着。”刘定边从怀中取出一封开了火漆的信，交给安波路，安波路压在酒杯下面。

    “你是不是已经猜到我秘密招你入京的意图了。”安波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上在塞外遇到困难了？”

    “将军果然智勇双全。”安波路站起来，朗声道，“你匡扶社稷，像奋武将军夏从风那样，立下不世之功的机会来了。”

    北冥的夜空中闪耀着千变万化的绿色极光，森林中静悄悄的，军队挪动的脚步声，惊动了安寝的动物，不时有鸟群惊起，发出凄厉的号叫，又有走兽窜出眼睛中闪着幽幽绿光，青玉走在队伍一侧，脚下是没过膝盖的藤草，夜行如风，正是龙甲军训练的基本要求，青玉跟着这支前后衔接几十里的队伍，走了两个时辰，脚腕子便隐隐作痛，小腿肚子胀得生疼，她没有心思顾忌生理上痛苦，从那天亲眼目睹了布里亚特女人孩子的惨状后，她表面镇定如常，内心却受到难以名状的冲击，白花花的漫山遍野的尸体，风铃一般摇晃的孩子，如梦魇难以散去，好几天夜里，她从噩梦中惊醒，大汗淋漓。正是身边这些勇武的士兵，犯下的滔天罪恶，却又是他们的忠诚勇猛，保住了她的性命，这一天，她终于认识到，世界是一体两面的，有光辉灿烂，就有污浊衰败。父亲曾经说过的话回荡在心头，“为了活下去，我做过更可怕的事。”

    这就是乱世生存的法则，从来没有公平正义，只有强者弱者，生者死者。

    沐风的骑兵也在同一片天空下飞驰，伊利亚荒原的广袤超出了他的想象，原先以为凭借大荒骑兵的速度二十天内一定能兵临北冥城下，谁知道世界如此辽阔，尽管骑兵以极限速度奔驰十多天，大地的柔美弧线依旧安然的从视野尽头滑过，让人产生原地踏步的错觉，再加上秋雨连绵，平整的驰道化为泥淖，愈往北，行军愈发困难，大批备马体力透支而死，水土不服病倒的士兵越来越多。

    沐风仍旧不肯停下脚步，稍作休整，自兵败元亨城下，已过去大半年，磨铁穆真又给他送来一个大礼包，这是他证明自己的最好机会，生擒青丘的王，比夺下元亨更加荣耀。

    一个月之后，大荒骑兵终于抵达草漠的尽头，黑森林的边缘，弯刀骑士们离开阔野，进入到密密匝匝的丛林之中，首尾不能相望，他们的士气经过长途跋涉的消磨，已经降至最低点，马匹也接近极限，它们跑上一小会儿就必须停下来吃点东西，黑森林中的密布的藤草却有毒，马吃完，嘴巴溃烂，三日必死。

    于是这支马上队伍，只能无奈牵上自己的爱马，徒步跋涉，黑森林里腐烂的尸体到处都是，食腐的动物，体型惊人人，这些惯于征杀的勇士，疲惫之余，竟也胆怯了，晚上宿营没人敢独自去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