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心头的一块

p;  四个人边吃边聊，晚餐快要结束时，陈峰突然又：“陆总，咱还招业务员么？”

    “怎么了？”

    “如果招的话让芸芬过来吧，她也是干这块的料。”

    “芸芬不是在那个叫金辉的公司做采购么？”

    涟漪疑惑的问。

    “我辞职了。”

    “为什么？”

    涟漪直起腰，她竟然都不知道。

    江芸芬欲言又止，不太好意思出口，疯子干脆替她：“还能为什么，被那色狼老板给骚扰了呗。”

    “有这事？”

    涟漪又激动了，她最是见不得这种事了。

    “哎反正我也辞职了，就不了。”

    江芸芬尴尬的笑了笑。

    “那陆琛，你还招业务员么？”

    涟漪把目光转向陆琛。

    陆琛点头：“可以啊，只要她不怕辛苦，也不觉得委屈。”

    疯子嘿嘿的笑：“今非昔比啊，她已经从我身上充分的了解到了跟着陆总你混是件多么荣幸的事儿。”

    这话涟漪完全相信，陆琛是个特别好的上司，对下属宽容仁爱，薪水几乎半年涨一回，跟着他混的人无不吃香喝辣，穿金带银。

    “我会努力工作，不会有任何怨言。”

    江芸芬表态。

    “那好，你明天就到大鹏报到，让陈峰先带你一段时间，熟悉一下业务流程。”

    “谢谢陆总。”

    涟漪和陆琛从大同公寓回到竹园别墅已经是晚上九点半，陆琛被灌了不少酒，头有点晕，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涟漪看到茶几旁的垃圾满了，便弯下腰拎起垃圾袋朝站门边走去，陆琛睁开眼：“你去哪？”

    她扬了扬手中的垃圾袋：“扔垃圾。”

    今夜的月光十分美，明亮亮的，风一吹，还有竹叶沙沙的响声，她哼着小曲走到垃圾桶旁，把垃圾袋一扔，便转过身往回走。

    刚走了几步，突然看到别墅的左侧有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她疾步上前，喊一声：“谁啊？”

    那身影像是受到了惊吓，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缓缓转过头，涟漪借助月光看清了她的长相，诧异的张大了嘴“江女士？你怎么在这里？”

    江桦没想到会被方涟漪发现她的存在，意识到自己脸上还挂着泪痕，她立马又背过身，慌慌张张的离开了，很快的，涟漪听到了车子发动引擎的声音。

    她如梦方醒，赶紧奔回别墅，小跑到陆琛面前，拽着他的胳膊：“你猜我看到谁了？”

    陆琛蹩起眉头：“看到鬼了？”

    “哎呀不是，我看到江桦了，唐一凡的妈妈那个江女士。”

    “你眼花了吧？”

    “没有，是真的，而且她还哭了呢。”

    陆琛没好气笑笑：“看来你醉得比我还厉害，已经神智不清了。”

    涟漪急得挠头抓耳：“我的是真的好不好！”“这是几？”

    陆琛扬起三根手指。

    “”她彻底无语了“为什么我每次话你都认为是天方夜谈？上次算命的事，还有这次看到江桦的事，我就长得这么不可信吗？”

    陆琛伸个懒腰：“你长相没问题，就是大脑缺根筋。”

    他站起来：“好了，我要去洗澡了。”

    涟漪一个抱枕砸过去：“你才大脑缺根筋，爱信不信，搞不好又是想耍什么花招来对付你，哪天摔了跟头可别怪姐姐我没提醒你！”

    浴室的门已经关了，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这件事之后，涟漪也不再提，只是她没有想到，很快的，她又在竹园里撞见了江桦。

    这一次，她可学得精了，不声不响的走过去，一把扯住江桦的胳膊：“，你三番两次的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江桦短暂的惊慌之后，佯装镇定的回答：“没事，我想在滨海买套房子，这里的风景不错。”她指了指前方那一大片茂密的竹林。

    “呵，你忽悠谁呢？”

    涟漪嘲讽的哼一声，换了副严肃的表情：“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给我等着，我让陆琛来审问你。”

    “不要——”

    江桦急忙制止。

    “这可由不得你，上次我明明看见你了，陆琛他却不信，这一次我看他还信不信。”

    涟漪拿出手机，准备拨陆琛的电话。

    “方小姐，我们谈谈吧。”

    江桦突然提议。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关于陆琛你也没什么好跟我谈的吗？”

    涟漪表情一僵，收起手机：“你到底想干什么？就因为他上次没给你儿子道歉，你就要这样不依不饶，追到人家里来吗？”

    “不是的，我有难言之隐，我们找个地方，我好好跟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想使诈。”

    “我拿一凡的人格跟你担保，我们一凡，你总会相信他的吧？”

    涟漪犹豫了，她想了想：“那好吧，去哪谈，你先过去，我随后就到。”

    “一品咖啡屋。”

    “行。”她点点头，随口一句：“那是陆琛的地盘，谅你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江桦脸色一变：“那就换一家，女人花吧。”

    “你不会真要对我怎么样吧？”

    “不是不是，我只是不想让陆琛知道我跟你见面的事，你会替我保密的对吗？”

    涟漪刚想我凭什么替你保密，又想到她刚刚才以一凡的名义发誓，到嘴的话便咽了回去：“知道了。”

    二十分钟后，两人在女人花会所碰了面，江桦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涟漪走过去她竟毫无知觉，涟漪坐下来，盯着她看，心想，这女人不会是被鬼附身了吧，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咳咳。”

    她轻咳了两声，江桦蓦然回过神，冲她和蔼的笑笑：“过来了。”

    涟漪当下头皮便一阵发麻，那天在陆康的庆祝宴上，还跟她吵的脸红脖子粗，今天就这么温和的冲她笑，简直是太诡异了

    “你有什么话就直接吧。”

    她吞了吞口水，实在被这诡异的气氛弄得有点不知所措。

    “先喝点东西。”

    江桦招招手，侍应人过来“两杯蓝山。”

    咖啡端上来后，江桦还是没有出约她出来的目的，而是盯着她看，看得她莫名其秒，脊背发凉，心里发毛，局促的端起咖啡放到嘴边，借着喝咖啡的空档，道：“我很忙的，你有话就快点吧。”

    “我是陆琛的妈妈。”

    噗涟漪喝进嘴的一口咖啡又喷了出来，她抬起头，震惊的睨向对面的女人：“你什么？”

    “我。”江桦一字一句：“我是陆琛的母亲。”

    “神经。”

    涟漪起身，拿起包就要走。

    “你坐下来听我完。”

    江桦恳求的拉住她。

    那样的眼神，与先前截然不同，涟漪鬼使神差的又坐了下来。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我的孩子没有死，死了的那个是陆建廷情人的孩子。”

    “等一下。”

    涟漪打住她“你的意思，你是沈月卿？”

    世上会有这么不可思议的事么？江桦点头，证实了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不可思议的事。

    “你确定你是沈月卿？”

    涟漪还是不相信，如果她是沈月卿的话，为什么没有人认识她。

    就算她和陆琛不认识，陆建廷和耿叔不应该不认识啊。

    “我真的是，你一定怀疑为什么没有人认出我来，其实是我整了容，我也实话告诉你，我这次来滨海，其实是为了报仇。”

    “向陆建廷？”

    “恩。”

    “可你当年不是已经死了吗？别人亲眼看到你跳河的啊”江桦的眼中慢慢升腾起一股热泪：“这个来话长，当年我确实有过轻生的念头，只是在我跳入河中的那一刻，突然又后悔了，我觉得自己不能就那么死了，陆建廷巴不得我死，我死了正合他的心意，于是我拼命的呼救，幸运的是我被人救下了，那个救我的就是唐一凡的父亲唐鹤天，他当时是来滨海做生意，那天晚上我跪在地上求他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他答应了，第二天就把我带到了英国，我以为离开这里我就可以忘记一切仇恨，可我错了，我心里仇恨的火苗没有因为时过镜迁而熄灭，反而越烧越旺，我开始想要复仇，不计一切代价也要想陆建廷报仇，他杀害了我爱的男人，夺走了我父亲一生的财产，还害死了我刚刚出生的孩子，我与他之间的仇恨不共戴天，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的身份，以及我的遭遇，包括后来娶了我的唐鹤天，我整了容，我开始让自己以另一个身份活下去，那是一段痛苦的岁月，即使我改名换姓，连样貌都变了，我也依然摆脱不了沈月卿的梦魇，整整十年，我几乎每晚都会梦到陆建廷把我赶出家门时那阴冷的笑声，我就在带着仇恨一天一天挨过来的，唐鹤天是个很好的男人，他虽然不知道在我身上都发生过什么事，但他还是愿意娶我，愿意给我一个栖身的地方，但我想要报仇也真的不容易，因为当时结婚时，他提出一个条件，永远不可以以唐家的财力势力报复任何人，一旦我违反约定，他将与我脱离关系，在我一无所有的情况下，我能依附的就只有他，所以我答应了，这也是我为什么三十年来不踏入滨海的原因，好不容易现在我有这个反击的能力了，我有了属于我自己的财力和势力，我带着仇恨来到这片土地上，却万万没有想到，我报复的第一个人，竟然是我自己的亲生儿子”

    江桦每每想起她和陆琛之间的过节就忍不住落泪，涟漪也很难过：“那你现在约我出来，是有什么目的？”

    “我想请你帮帮我，化解我和我儿子之间的恩怨，我知道你是他唯一在乎的人，你的话他肯定会听。”

    “江女士，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对于你的恳请我想我可能爱莫能助，你不解你的儿子，他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你那天当众骂他是野种，还甩他耳光，那样的侮辱如果换作别人就算了，你是他母亲，他是绝对不会原谅的。”

    江桦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敢直接去找他，而是寄希望于你，我当时并不知道他是我的儿子啊，我要是知道的话，我也不会”

    “所以做人为什么要这么刻薄无情呢？就算是别人家的儿子，你也不应该那样的话，这都是你自己自食恶果，是你自己把你自己唯一的退路给堵死了。”

    涟漪很不客气的指责江桦当时凌人的气势，想到那一天，连她都无法接受，别是陆琛了。

    “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原本并不是这样一个人，是生活把我逼成了这样，是漫长而又痛苦的梦魇让我给自己竖起了一身的刺，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我当时以为他是陆建廷和舞女柳柳在外面生的野种，所以我才会情绪失控的那些话，如果换作别人，我不一定会那么刻薄的，我对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我恨那些害死我孩子的凶手”

    江桦泣不成声：“你没有做过母亲，没有生过孩子，所以你没有办法体会那种骨肉分离的痛苦”

    涟漪的心狠狠的刺痛了一下，她想到了她和陆琛那个被做掉的孩子，犹如伤口被揭开，瞬间痛的血肉模糊，木然一句：“我怎么不能体会”

    江桦制止了哭声，满怀希望的望着她：“所以，你愿意帮我了是吗？”

    她摇摇头，收拾起失落的心情：“我真的帮不了你，系铃还需系铃人，这件事你只有自己去找他。”

    “我没有勇气去面对他，我怕看到他失望的眼神，方小姐，你帮帮我不行吗？我求求你了”

    江桦都恨不能给她跪下，涟漪很烦恼，负气的：“你既然不敢面对他，那就干脆不要认了，就当什么也不知道，陆琛他也以为母亲早已经死了，你们各自都回到各自的生活轨道，谁也不要打扰谁，反正你也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了。”

    涟漪想到江桦对唐一凡的袒护和疼爱，便觉得这是对大家都好的结果。

    “他不是我的儿子，唐一凡不是我的儿子。”

    “什么？”

    涟漪很吃惊：“一凡不是你的儿子？”

    江桦点头，神情黯然：“他是唐鹤天和前妻的儿子，当年他救下我的时候，他的前妻刚刚生下孩子去世不久，这也是我们会结婚的主要原因，当时他需要一个疼爱孩子的后妈，而我刚刚失去孩子，不管是谁生的，都视如已出般疼爱，所以，我们结婚了。”

    涟漪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突然间就有点同情一凡了，原来母亲那么疼爱他，只是把他当成另一孩子的替身。

    “一凡知道你不是他亲生母亲的事吗？”

    “不知道，唐鹤天不让我告诉他，我也就一直瞒着。”

    涟漪陷入了沉思，她能从一凡的眼睛里，看出对母亲的敬爱，如果有一天他知道自己不是母亲的孩子，一定会很伤心失望吧

    “方小姐，就算我求你了，帮帮我好吗？我不求你能让他原谅我，至少让他心甘情愿的跟我见一面可以吗？”

    面对江桦的一再恳求，联想到自己当时失去孩子时的绝望和心痛，涟漪很为难，最后勉强答应：“好吧，我试一试。”

    晚上，陆琛回到家中，涟漪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眼睛盯着屏幕，心却一点没在上面。

    见他回来，她起身问：“吃饭了吗？”

    “吃过了。”

    陆琛脱了外套递给她。

    她挂好外套，抱住他的胳膊问：“很累吧？来，躺到沙发上，我帮你捏捏。”

    陆琛狐疑的瞪着她：“你又想干什么？”

    依他对她的了解，这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没干什么，就是想尽一个妻子的义务，帮你缓解疲劳。”

    “你现在还不是我妻子吧？”

    陆琛已经躺到了沙发上，她微笑着伸手在他肩上捏一下：“不是早晚的事。”

    “别太自信了方小姐，不定哪天我就偷偷摸摸的跟别的女人结婚了。”

    “你敢。”

    “我怎么不敢？你还吃了我不成？”

    她撇撇嘴：“那你就结呗，我不会吃了你的，我会给你送上真诚的祝福，祝你们

    早日大难临头各自飞。”

    “”陆琛没好气的笑笑：“就知道你这女人最恶毒了。”

    “谁让你始乱终弃。”

    涟漪仰起下巴，表情很是得瑟。

    “这**手法跟谁学的？挺不错嘛。”

    “自学的呀，就是为了给你服务的。”

    陆琛闻言心情很是好，趁他心情好，她佯装随意的问一句：“陆琛，假如你母亲没有死的话，你会跟她相认吗？”

    他愣了一下：“好好的这个干什么？”

    “就是随便问问，会吗？”

    他不话，闭着眼睛享受她的服务。

    “会不会呀？”

    她加重了一下手上的力度。

    坳不过她的追问，他意兴阑珊的回一句：“会。”

    “真的？”她立马脱口而出：“你母亲没有死，江桦就是你母亲。”

    陆琛身体一僵，闭合的双眼缓缓睁开，侧过身，脸色凝重的训斥：“玩笑不要开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