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贺朝这纯属是对夏贺文的气话,然而也让众人心中有了底气。
只要对方没搜出五百两来,这可笑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叶思思的织坊虽然赚钱,但是也没有随便拿出这么多银子的财力。只有叶思思听后心中一紧,下意识的碰到了自己腰间的钱袋。夏家老二是如何知道的?她这里别说五百,连一千都快有了!最关键的,这钱绝对不能被搜出来,要不然说破了嘴也说不清其中的来历!
人群中几乎只有夏贺武注意到了自己这个媳妇儿的异样,看了她一眼后转过头向前说道:“今日谁向前一步,就别怪俺不客气。二哥,俺叫你一声二哥,念着兄弟情分,让你的人离开吧!”
“离开?你个不孝子,识趣的你就赶紧离开!”
人群又动了一下,原来是夏福生和何氏两口子走了进来。夏贺武看见竟是自己的爹娘,神色不由动容,道:“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俺们怎么来了?还不是得问问你们两个不孝子!”
何氏抖着手指着夏贺武和夏贺朝的鼻子叫骂:“你们两个没良心的,俺们老两口一把屎一把尿将你们养大,供你们吃喝,给你们娶媳妇,你们却拿着俺们攒了一辈子的棺材本跑了,你们良心是让狗吃了,俺这是造了什么孽才有了你们啊!”
何氏边说边骂,哭天抢地,一副好不凄惨的模样。
夏贺武直被她说的神情呆滞,双目失神,喃喃的道:“娘,怎么连你也这样说?夏家的穷全村都知道,哪里来的五百两银子?俺和大哥做错了什么,难道俺们不是你的儿子吗?”
“呸,你也好意思开口叫这个娘,好意思认自己是这个儿子!”
夏福生直接开口骂道:“夏家就没有你找个不孝子,俺们也没有第三个儿子!”
夏贺武被此一说,神情顿时浑浑噩噩,眼角开始湿润起来。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似乎被什么东西压的无法呼吸,用力大口喘着粗气道:“爹,不管什么时候,俺一直将你们当做亲人。这些日子儿子回去的时候少了,但是该有的补贴还是……”
“还是什么!?”
夏福生大声吵嚷着,打断了夏贺武的话:“你拿回去那些钱,都是应当的!你偷了俺的老药,又伙同你大哥偷了俺们的棺材本,五百两银子啊,你的良心何在!”
听到对方还在往自己身上泼着脏水,夏贺武再也忍不住,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叶思思心疼地站在他身边扶住他。就算夏贺武再怎么成熟,也不过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这么多年为了这个家任劳任怨,从未有过半点计较,可见夏家和父母在他的心中是多么重要。
叶思思也是听了这位公爹的话才知道夏贺武原来还瞒着自己偷偷给家里过补给,不过她也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夏贺武的孝顺,是发自他的本心,是他最真实的人性。叶思思从来不想剥夺这一点,这点也更让她看到了夏贺武对自己的真心。所以这么长时间,虽说夏家做了许多让人气愤的事,但她还是忍让了。只有王翠兰自作自受得过点小教训。
而如今,夏家的所作所为真是让人寒透了心。夏福生的每一句话几乎都不亚于刀子般捅在夏贺武的身上。
多么相似的情景。叶思思不由苦笑。上辈子,上辈子她就是尝过这种锥心之痛,又被人暗算,所以才会被水淹没转生到这里!所以恐怕也只有叶思思,最懂夏贺武此刻的心情!
“爹,娘,儿子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们,你们要这样冤枉俺啊!”
这边叶思思扶住了夏贺武,那边的夏贺朝也跪在了地上,涕泪横流。
他同夏贺武一样,是个顾家之人,甚至比夏贺武更甚。
辛辛苦苦付出三十余载,自己妻女儿子吃不饱,穿不暖,却供着老两口和二房一家衣食无忧。他为的还不是这个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