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欣不再搭理他们,回身去医馆了。
看黎欣走远,奶娘说道:“我说少奶奶,你心里也别难受了,如今正是自立门户的好时候,少了这个公公你们日子倒是好过点。”
“可是刘公子的祸事是我闯下的,要公公来背锅;这些家当除了我的嫁妆都是公公和婆婆当年置办的,现在我要抬走,公公还帮我们出了房钱,黎叶每个月还从公公之类领的有月钱……我觉得他只是脾气差些,看事迂腐些,人还是不错的。”
“人好不好,和给人的感觉好不好是两回事。他是个好人,但不是个好相处的人,更不是个好惹的人。我说你就别觉得对不起他了。少奶奶你想想啊,这么多年你不是也在为这个家操心操力,不是也伺候了他一日三餐三年多么。他如今帮你善后,你也不欠他什么。而少爷的事情就更不用说,他也在医馆行医五年了,难道就每个月赚二两银子的月例钱?挣得肯定比这个多。”
奶娘是不想让夏满满心里难受,故意说了这些,让她心里不要有太重的负疚感。
“这么说也是……不过他一个人……”
“一个人还好呢。我觉得黎大夫也该一个人呆着尝尝滋味,等熬不下去了,就会想着续弦的事情。他年龄还不大呢,不用你什么都操心的。实在不放心等到少爷回来,商量找个婆子或者鳏夫来照顾他,再说黎大夫有一身的医术,肯定还是要再找个人一直带下去的。”
“这……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找个徒弟呢?”夏满满又被这个话题吸引了注意力。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你看哪个掌柜的没个徒弟?有个徒弟向来能让人感觉那是真的有水平,没水平的话哪里会有徒弟愿意跟他。再者吧,师父教徒弟也都有自己的私心,通过教人能记得住那些稀奇古怪的药名什么的,也能自己温习。”
“原来是这样,奶娘,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么多道理的?”夏满满好奇的问。
“唉,有些道理活时间长了自己就明白了,就怕多数的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奶娘道。
夏满满听了奶娘的话若有所思,愣愣的看着面前走过的一拨拨的人,似乎觉得公公就是那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可他只能糊涂下去。
或许公公知道那些事情原本也不是她的错吧,可那又能怎么样呢?事情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她夏满满说什么也没有用,她虽无错,但有原罪。况且又是一个女人,在这年头,女人有什么资格和男人讲道理。
想到这里,夏满满的脸上溢出来的都是苦笑。奶娘看在眼里道:“少奶奶,别想那么多了,等自己当家做主了,说不定就好了。”
夏满满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她离开黎家的老院子之前,曾想过要去娘家说一声,希望他们别太担心。
但是后来想想,或许娘家的人早就知道,只是躲着不见她罢了。
她不怪他们,只怪自己不争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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