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是啊,你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还有五师兄都是沉静心稳之人,做事稳重。特别你二师兄,虽然愚笨了些,别人读一本书要一月,背一本书要三月,他总是要比别人多花上一倍的功夫。可他记得慢却也记得牢,而且心中若有疑惑,必不会胡乱猜测,自己摸索,必定会请教与我。加上他性子谨小慎微,人又和气。这许多年来,他出错反倒是最少的一个。”
“那我那四师兄?”
“你四师兄是我骂的最多的一个。他性子急躁,聪明归聪明,却总是贪多,又不专心。当初我让他进门下,是因他虽与你相比读书还是慢了许多,可背书及快,基本读了一遍能记八九不离十,两遍能记完。死记硬背的功夫他别的师兄弟都比不过,但待我教他开方后,便发现他开的方子,不是漏写,便是误写,有次甚至还讲两位病人的药方给反了,差点要了一条产妇肚里孩儿的性命。那次的事儿,若不是那产妇之夫,读过几年私塾,家中又跟风买了《本草纲目》,闲来无事对了药方,发现安胎药开成了活血药,来与我争执,我发现后训斥你那四师兄,当着人家的面让他跪着抽了他鞭子,不然我这魏门一脉,也要葬送在他的手上。”
傅山听罢若有所思。如此说来,他刚才那般行径,确实不对。那些读书人若帮他抄了书之后,回家随意使用,用那方子上所记的药方给旁人治病。若是好了,尚可皆大欢喜,若是不好,那不仅会损了魏心一门的名声,更会平白害了别人的性命。如此说来,切不可找人来誊抄这验方之书。
他这次跪地而拜,诚恳与魏心道:“师父,弟子愚钝,所知之事甚少,让师父失望了。既然你之事,弟子答应师父以后永不再犯,还望师父见谅。”
“你起来吧,你这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都与我认错三次了,傻子也能瞧出来你心中的愧疚。以后切莫鲁莽,也就罢了。”魏心并不在意,让傅山快起来。待傅山起来之后,魏心又道:“你找那么多读书之人,来抄我这验方,这是为何?”
“这……”刚把师父惹生气了,现在又要来说师父的不是,傅山自觉有些难堪,吞吞吐吐并不想说。
“快说,你今日早上还曾说我得了消渴之症?那般说师父,师父都没往心里去……快说快说,别磨叽了。”魏心催促道。
“弟子是瞧师父的这本方子并没有分门别类,读起来甚是辛苦,加上字迹又小,弟子读起来实在是不畅快。于是就……”傅山说着又低下了头。
“哦,原来是这样,原来你是嫌弃我这老头子不会写书是吧,验方本子写得不和你心意是吧?那成,今日之事虽然及时制止,没有酿成大祸,但错在你,师父刚才还没想到该如何惩罚你,既然你这般说,那正好,师父也觉得我这验方本子写得一般,你那么聪明,写字又好看,那便帮师父整理整理,再誊抄一份。我这本,到时候也可以烧了。”魏心说话之间摇头晃脑,眼神中得意洋洋,看着傅山越来越苦起来的小脸蛋,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师父……弟子还要背方子的……”傅山是神童,读记之能不在话下,可即便是神童,也未有三头六臂,这一本密密麻麻的字儿,到底要抄到什么时候。
“这样啊,那便多给你三日,多出来这三日,你全天抄写至深夜,嗯,可行,可行!”魏心说罢后,踱着步子便离开了。
傅山又愣在当场,目光复杂送师父离去。
这般相似的场面太多,仔细想想,这拜师拜的何其不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