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书冉送走了乔东,在外面彷徨地站了一会儿。今晚应该没不会按照与何摧的约定回到他那儿去了,当然也不会继续住在宿舍。易堃来了,她们俩一定是要一起住一晚的,因为她们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就像易堃说的,她不能重色轻友。更何况,她现在并不情愿去面对何摧。她知道自己在犯倔,想让何摧意识到自己究竟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让她夜晚出走,还对他如此冷漠。但她也很纠结的是,也许一直在又作又闹的只是自己而已,她若不明白地说出来,何摧永远不会知道她在想什么,又想做什么。
忽然咖啡馆的店员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她面前,叶书冉觉得奇怪,以为是结账出了差错,刚要开口问怎么了,听见姑娘说:“这是打扫卫生时您桌子底下捡的笔,是您的吧?”
叶书冉看了看那支笔,应该是乔东的。这是金属壳的商务签字笔,名贵说不上,倒是也值百多块钱了,乔东今天一直用的是这一支,大概是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掉了。她道了谢,收到自己的手包里,随手给他发了短信,说:“你的掉在咖啡馆里了,现在存在我这儿。还给你女朋友?”
等了会儿,乔东还没有回短信,她就往学校走。她得先把手里的东西放回宿舍去,然后用宿舍的电话跟何摧“请假”。
青年公寓这会儿回来的人很少,安静程度赶上假期了,她已经尽量放轻脚步,鞋跟落在地面的声音还是声声地跟着自己,回荡在走廊里。
她把那支笔插在一只陶瓷的牛奶杯里。这个杯子是在路边的三轮车贩夫那里买的,因为觉得质朴可爱,就拿回来当笔筒。
她看见袋子里装的那几件脏衣服就发愁,今天又不得空洗了。待会儿要和易堃先去买衣服,好将就过明天。刚刚电话里,易堃愉快地说她是过来跟这边的节目组取经交流的,本来今天节目组要做东,她可是迫不及待要先见一见自己。简直和昨晚哭哭啼啼的她判若两人。叶书冉不禁要想,难道昨晚易堃哭,只是她做了个梦吗?
犹豫再三,叶书冉给何摧打了电话。青年公寓的电话和学生宿舍的电话一样,都是用201卡的,她手里的还是刚来的时候买的,用的倒也不多,只是在这儿住的时候给书启打过几次电话。
何摧那边好像很忙的样子,他接了电话,并没有马上跟她通话,而是跟别人在……好像在发脾气。她听见他说:“真难为你能写出这么长的代码,这样的软件装到机器里,稍微没耐性的用户都会嫌弃我们,最后你一定会看见他在我们的论坛上说我们的东西是‘垃圾’。重写……”
他说过这一个月都很忙,为了抢占安装量,他们要把新产品提前半个月投入市场。
叶书冉耐心地等他在那边讲完话,对她说了句“稍等”,大概是要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找个安静的地方接这个私人电话。真是时机不对,她现在跟他说晚上不回去了,恐怕对他现在的心情而言,是雪上加霜了。
她听见关门的声音。也许这短短的时间,正好足够他平复一下,心平气和地跟她讲话。
他问:“忙完了?”
“嗯,今天就算忙完了。收获很大,但是信息量也很大,还需要琢磨。何摧……”叶书冉犹豫了一下。
“嗯?”
他显然现在还不在跟她通话的状态,可是没办法,该说的还得说。叶书冉说:“易堃来了,我下班后过去找她。”
“谁来了?哦,易堃。好啊,她住哪儿?下班后我过去接你,然后一起去找她,咱们请她吃饭。”
“她说今晚就我们俩,她不和这边的电台同仁吃饭,也不让我带上你。”
何摧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你们玩好了,我去接你。”
“我……晚上不回去了,和易堃住在酒店里。”
何摧叹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语气沉沉地说:“你是根本不想回来,还是有了借口可以不回来了?我忙得中午都没吃饭,就想早点下班能看见你。你说说看,我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让你不愿意见我?你想要我怎样?”
叶书冉觉得自己心里揪得难受。他做了什么让自己不能原谅的事情呢?说没有?自己被拒之门外的时候,他跟那个喜欢他的女人在一起,为她排忧解难;自己被别人算计利用的时候,他明知道还把自己推了出来。深更半夜,他电话里跟自己说的是廖家的事;上午第一个电话,还说廖家的事。廖家关她什么事?他怎么不问问自己紧不紧张今天要正式到新部门上班?怎么不问问被他们利用完了,自己要怎么办?她想要他怎样?无非就是:你不要管别的人,你只宠着我好不好?
可是叶书冉说出口的,是:“你想太多了。为什么我今天一定要陪易堃,现在不方便说。我最好的朋友远道而来,又需要我的陪伴,我怎么都该跟她在一块儿的。”
“那我呢?书冉我怎么办?我昨天一夜未眠,我们不好好聊一聊,今晚我一个人怎么过?”
“那我该把我的好朋友放在一边?她也就只有今晚需要我,为了跟我一起过一晚,连这边同行的邀请都推了。”
叶书冉自认把情绪控制得很好,用温和轻缓的语气。但是她自己知道,她的坏脾气濒临爆发。她听见何摧深深地呼吸,然后,又深深地叹气。
“好,你去找易堃吧。好好玩儿,手机开着,随时保持联络。”
“嗯,你晚上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我要准备一下出门,再见。”
“再见。”
两个人都迟迟地没有先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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