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一看见芳晴心就软下来。
小小的一个人,穿得比学生还不如,身上的衬衫呈一种灰白的色彩,衬着她因急速奔跑而艳红的双颊,在灯光下益发显得暗淡无光。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鼻尖上沁着米粒大的汗珠,她站在他跟前,不知所措的反剪着双手,象一个等待老师召见的学生,眼中含着企盼的,脸上有不自觉的笑,带一点点讨好,当他的目光变得柔和,万芳晴面上的神气微妙的象水一样流动,是在撒娇吗?她倒真会怄他呢,李浩勤无法自抑的笑起来,他在芳晴额上轻敲一记,问:“为什么迟到半小时,你不是说你认得吗?”
她的脸烧起来,隔着酒香肉气劲歌热舞,在斑斓的灯光下有一种不可思议的纯洁。
李浩勤不由自主靠近。他嘴里的酒气和年轻男子温热的体息让芳晴如着魔般不能动弹,在浪荡的人流与疯狂的舞曲声中有他的声音在耳边细微的嚅动,她听不清,完全听不清,只感觉到浑身如虚脱般无力。一个吻,轻浮的印在她额角,她无力反抗,更不能回应,只能凄苦的看着对方。李浩勤在芳晴的凝视里兴致越发高涨,他紧紧搂住芳晴的肩膀,对她说:“你果然和我想的是一样。”她听到这话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但她没有试图挣脱,反而更深的偎进去,在他怀里,似一个失去温度与血流的人,唯有外力的支撑才能让她活下去。她不会为此而感到羞耻吗?李浩勤诧异的松开手臂,芳晴的身子略向后仰,象一只被遗弃的小动物,身子蜷紧了,眼里流露出哀哀的神情。
这样的女人怎么能碰。
更何况她还不是女人。
这个认知如酒精一样轰隆轰隆的在李浩勤大脑里发酵,让他膨胀让他虚荣让他飘然。男人装起来能温存得象是真的,他一抬首已是斯文淡定的面孔,“我们走吧,这里不适合你。”他虽然这样说,人却是坐着纹丝不动。然而芳晴虚弱得听不出任何一句潜台词,看不穿任何一个小动作。她游魂一样被人握在手心,如粘人的水蛭。“原来你是这样的人。”他说。声音这样响,让芳晴不能不迷糊的抬头。她本不是轻浮的人大学那场恋爱甚至连手都没有和人拉过,就那样无疾而终,残存在心里的,唯有淡淡的回忆。清新悠长,象夏夜时分许下的那个心愿,如果他不是我爱的人,请让他和我平和的分开,心存感激与祝福,在心里留下最深的惦念。
她现在仍然这样想,却再也不能张嘴说出这种话。有什么被流年暗中偷换,那是她的勇气她的信心她的爱与信任,无条件的,只因他是她喜欢的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在他那一点点怜惜之后,还是在那之前。无限的渴盼原来深藏在心底,似一枚钢针扎得整个人都蜷伏起来。芳晴缩在沙发一角,远远的看着李浩勤与人寒喧应酬,然后他们走过来,她虽然不舒服却也晓得不能让他丢脸,芳晴把身子坐直,脸带微笑。过来的这群人里为首的那一个哧的一声笑出来调侃说:“小李,你可真让人惊喜啊。”
她完全不晓得对方在说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整群人都会为这句话哄笑。她只看见李浩勤的脸在瞬间发亮,带一点自得,带一点骄傲,这是为她吗?这个发现,让芳晴整个人都飞扬起来,她努力克制着让自己的喜悦不要表现得太明显,温柔的起身为他们让出座位,李浩勤一把拽住她试图将芳晴拉至自个膝上,这怎么行,这是今晚她在他面前的第一次挣扎,“我去打电话。”她说,走出包厢之前,听见有人在说:“真不错,不想珍惜就给我。”
室外月明星稀,芳晴恍惚的把这句话自她大脑里抹去。
李明彩的声音清晰而遥远的出现在电波那头。
爸还好吧,嗯,我和朋友在一起,是同事。突然决定的,之前拨过电话,可你们的手机老是不通。现在好了,你们是打车回来的吧,有人来接?是谁啊?好,回来再说。
她挂上手机,被传自于暗处的一声轻咳吓一大跳。是浩勤,万芳晴出自于本能的迎上去为他合上衣襟,“喝了酒吹风会着凉的。”她说。
他顺势拉她入怀,声音哑而淡薄。“你还真出来打电话啊。”
“是啊,我爸爸今天出院。”
“那你不赶回去接他?”
她不敢承认自己是怕错过什么才撇开父亲不管,只是猛的一下僵直了身子。身体是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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