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痛的,只是看不到究竟是何光景。
凤玄墨接过药瓶,先是扶了她双肩,伸手往她后颈衣领里探了探,探不进去,又用两指拈住她衣领口,想往下拉些,却拉不动。终于,听那不知所措之人叹了一口气说:
“公主可否将衣袍……解开些。”
“好啊!”夜云熙一边嘴角翘起,爽快答到,一边开始低头去松腰间的带子。身上这件袍子还是今晨时,裴炎从西凌人的行礼堆里翻出来的,也不知是哪个蛮子壮汉的,又长又大,穿她那纤细身材上,得交缠着裹了,才严实。
她也存了些坏心,等松开腰上的带子,便不动了,只用双手捧了松松垮垮的前襟,虚抱在腹间,任由那木头用手指拈住她后颈衣领处,往下褪。这次,不费吹灰之力……
夜云熙也不回头,闭眼感受,先是双肩裸露在空气中,然后是腰背上一透凉,紧接着,约莫是身后那呆子借着幽亮的夜光终于看清楚了,便跟反弹似的,猛地将她往袍子里一裹,一个囫囵抱得死紧,呼吸骤急,痛苦地唤了她一声:
“公主……”重重*后,还未定惊魂,复又在她耳边嘟嚷了一句,“怎么里面什么都没有穿。”
“呵呵……”那人的反应引得她一阵浅笑,再微微侧过头去看着他,嘟了嘴,像个小孩般,天真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因为,除了这件西凌袍,我没有其他衣服可穿了啊。”
昨夜她一身单衣,就被赫连勋绑了拖出来,今晨又被一坛烈酒浇透,哪还穿得上身。幸好这件西凌袍子长大厚实,穿一件顶全部。
“公主还是将我千刀万剐了吧。”凤玄墨气息不稳,终于被她那天真无赖样打败,认输。宁愿被剥皮抽筋,也不愿经受这种要命的诱惑,替她上药。
“阿墨,其实,我背上的伤处无碍,军中的伤药粗糙,不涂也罢。”夜云熙终是正了声色,不再逗弄他,又顺势往那人怀里偎了偎,听一听夜色下的寂静之声,吸一口草原的泥土气息,只想感受这天地间仅剩她二人的温暖静谧:
“不若这样,你抱着我,陪我说说话,就行。”
“嗯,你说,我听着呢。”那人伸手替她理好衣袍,紧了紧怀抱,依旧将脸从后颈边伸过来,贴她耳根处,温柔地应答。
“我想听你说。”她有许多话想说,又有许多话想听这人说。在这苍穹草地间,异域行旅中,终有漫漫长夜供她消受,不觉越发温柔如水,娇俏如花。
“说什么?”木头终归是木头,最多用来作木鱼敲钟,不指望木头里生出莲花来。
“你今天为什么那么傻,赫连勋让你过河,你就过,就不怕被射杀在河里吗?”
“可是,我更怕阿依莲松手……”
事实证明,那个叫阿依莲的女人,确实会松手,今晨若不是老天救她,她没准就被烧成灰了。思及于此,夜云熙的心思又开始下沉,那个女人,一副恨不得杀了她,又不敢真的杀了她的纠结模样。能够一鞭子就在她额上打出一道花,可昨夜,赫连勋要一刀砍了她,又是这阿依莲夺刀相救。再说今晨那箭,以这沙漠女匪首能够让赫连勋一箭穿喉的技艺来说,那支歪射进她脚下草堆里的箭,其实……有些偏。
这样一个女人,一定与她的阿墨有些许多瓜葛不清的过往,夜云熙便觉得心中膈得难受,脱口问到:
“那个阿依莲……真是你的……未婚妻?”
“她有些执拗,我答应过她阿爸,会照顾她一辈子。她便认为,一定要娶了她,才算是照顾。”
“那你把她娶回家,照顾一辈子好了。”夜云熙听得噘嘴,她心中有些酸意,那种终身相托的承诺,怎能“执拗”二字就打发?
“我……”凤玄墨被她激得一声闷笑,又来讨好卖乖,“我只属于公主。”
“我才不稀罕,对了,小玉呢,我想去看看怎么样了。人家还舍命救我来着。”她有些来气,突然就想起澹台玉来,鸾卫们救下他时,一副鼻青脸肿神志不清的模样,堂堂一东桑小王爷,被她连累成这惨状,她有些过意不去。遂一边说,一边挣脱了怀抱往外爬,要去看澹台玉。
“早就醒过来了,有军医照看着,好着呢,死不了。”身后那人眼疾手快,一把捉了她的脚踝,又伸长猿臂在那细腰间一揽,便将她收回怀里死死抱住。
“我困了,想睡。”她终于消停下来,也不想再去理那千头万绪的心事,觉得有些乏了。
“嗯,睡吧。”
“那你呢?”
“我抱着你,夜间会很冷。”
“你进到这帐子里来,一夜不出去,不怕裴炎他们背后笑话你?”
“随他们去,反正他们以为我早就被公主……”
“被我怎么着?你说清楚?”
“他们以为我……早就被公主吃干抹净了……”
“嗯呀,你的胡茬子,扎得我好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