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毒誓的天谴,血盟的反噬,究竟是怎样的?”
夜云熙见着那突如起来的怪异反应,将心中最忧虑的事情,问了出来。
“根本没有什么天谴反噬,都是亚父唬人的。我太累了,睡会儿就好。”凤玄墨双眼越发迷蒙,却还一个劲儿地朝着她讨好地笑,言语间也透着清晰。那形状,如酣醉之人,觉得自己很清醒,可那身体却不受控制,止不住地下滑,话音刚落,就伏在她膝上不动了。
夜云熙将膝怀里的头颅轻轻挪了,反手从榻上取来一个软枕,给他垫在下面,又将榻上锦被扯下来,给他盖上。那人,还真像是睡意来袭一般,顺着她的摆弄,展肢拥被,就在榻边地毯上安生躺了,几息功夫,就已睡得香沉。
如果不是她眼尖,说不定就又让他给蒙骗过去了——那锦被边上,一截不慎露出的指尖,仍然在微微地颤抖,那是……痛吗?
她自己的心,似乎也被针扎了一般,有些疼。疼得她一连身站起来,扬声唤紫衣进帐,替她穿戴整齐,然后,她让紫衣去找两个人来,一个是裴炎,一个是曦军的随军军医徐老头。
她大致猜到,他说的亚父,是何方神圣。她曾经,一度大胆地猜测,那些超越人之常力的天谴反噬,是子虚乌有,只不过是别有用心之人以天之名行事而已。可是如今,凤玄墨给了她肯定的答案,她反倒不敢相信了。开始有些畏惧,兴许天狐后人,云都一族,真的有些通天之术?
裴炎先来,她于那王帐前厅中,屏退了左右,与他单独说话。免礼节,无寒暄,直直问了他两个问题。
其一,在迷魂谷,五万西凌铁骑,齐齐被包围,为何独独八千曦朝骑兵,能够冲出包围圈去?
其二,从迷魂谷追击向北,至返回之日,中间隔了四五天,这些天里,八千骑兵的行踪如何?做了什么,遇见了什么?
裴炎抬起头,看了她片刻,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叙述。先是回了她,军报记录文书上的说法,说是当日追击北辰骑兵至迷魂谷,八千曦朝骑兵率先冲入谷底,与北辰人厮杀在一起。一番对战之后,发现北辰部分骑兵开始向北面缓坡撤退,便咬在后面追了上去,加之谷底突然起雾,自然是远离雾障为上策。遂一口气追出好几十里,寻着北辰骑兵的踪迹上前,却误入一乱石阵,被阻困其中,误了几日,才得以返回。
夜云熙听了,不置可否,只挑眉看着那老实人。裴炎一副眼观鼻,鼻观心之状,似乎已在等着交差。她终于忍不住,鼻音里一声轻哼,开口问到:
“就这些?”
“也不全是,还有些……”裴炎支吾答到。
“说来听听。”她追着问。军报文书一向简略隐晦,每一字都正确,但加在一起,却等于什么都没有说。
“可是……大将军有吩咐,不可与公主细说。”裴炎有些犯难。
“那你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她就挂唇微笑,幽幽问他。心道,这厮不是不想说,而是先要撇清关系与责任,才肯说。
裴炎这才开始讲第二套说法。说是“第二套”,那是因为,她听完之后,依然是云遮雾绕,不知所云。心里开始怀疑,这些人,是不是事先商量好了,合起来唬她?
裴炎的第二套说法是,八千骑兵追出迷魂谷,误入乱石阵是真。那乱石阵却并非简单的乱石阵仗,看似大小乱石,凌乱摆布,实则极有章法,暗扣了太极八卦之道。外层为八八六十四卦,嶙峋怪石,作爻位卦象,变幻莫测;内圈则为一阴阳太极,大雾弥漫,影影倬倬,看不真切。八千骑兵一进外层乱石中,便如入迷宫,失了方向,也不见半个北辰军士身影。大将军命所有人呆在原地不动,自己一人进了那内圈,三日才出。
至于大将军在那太极内圈里,看见了什么,做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只见着他三日后出来时,眼中通红,嘴角挂血,步履蹒跚,仿佛经历了一场恶战。带着八千骑兵出阵后,在原地休整了一宿,才整队返回的。
裴炎说完后,她也不追问了,问了,也问不出再多的东西来。再探了探在她昏睡几日里,各方的动向,便打发他回营,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也巧,裴炎前脚刚走,徐老头后脚就到了。拉着一张苦瓜脸,一边吐槽军中排起长龙队等着他医治的伤员病号,一边跟着夜云熙进到寝帐来。
见着睡在地上的凤玄墨,他立马吹胡子瞪眼,要冲着夜云熙发难。管他公主王太后,只要...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