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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跟在人群后面的石竹花说:“郑婆婆可以在老房子里等死,我们可不想。我做梦都想住新房。”

    向白玉白她一眼,“石小姐说话可不礼貌。”人群中有人笑。才从外面当小姐回到青衣巷的石竹花脸红了。嘟噜了一句:“早就住腻这样的房子了。”

    向白玉含糊地说:“好日子会来的。”径直和随从一起走了。

    向白玉要改造青衣巷。大马也想改造青衣巷。一个为名一个为利。大马帮向白玉做的改建方案,放到已经是市委副书记的丁副书记的案前。司徒明远本来不特别在意怎么改建,只是向白玉这样越级让他心里不快,他通过省社科院找人做了方案,方案一出来,他真喜欢上这种保留似的建法。所谓保留似建法,是在保持原有青衣巷的基础上,修建平房民居,外观再辅以木质。大马的改建方案是拆除所有民居,修建高层花园小区。大马为此与司徒产生激烈的辩论。大马说浪费土地资源,司徒说是保留旅游资源。司徒听江小鸥说过保健院改造的利益流向,情急之下说了句:“不就是这样改造,你获利少点吗?”大马愣了片刻说:“我还以为你已经成熟了,你这样走不远。”多年来两个人第一次不欢而散。

    司徒本来有些后悔,和大马的关系本来是哥们又像父子,说白了两个人是一条船上的人。大马也没有什么好硬的后台,所谓的靠山司徒的爷爷早就是住进军干院的一个没人朝拜的老头子,不过是大马的钱维系一种更大的社会关系,而司徒明远的年轻得志也是这个关系网上对双方都有利的筹码。司徒明远想打电话去和解,却接到向白玉的电话,说她已经把方案正式交给三江县委书记了。司徒很恼火,在电话里对向白玉吼了一通,向白玉平静地说:“司

    徒县长,好风度啊。”司徒没有说话,向白玉提醒他,他住的房子也是大马送的。看似不经意,却等于明说她和大马才是一条线的。气得司徒骂娘。

    江小鸥却不知道司徒的处境,她暗里调查保健院改造中资金走向,发现很大黑洞,可是当事人一个是已经提升的向白玉,一个人是朋友大马,她无法清醒地判断这一切,她只有找司徒明远。她到司徒家又说此事时,司徒明远说:“你做好现在,不要再管他们的事了。”

    江小鸥说:“就没有地方可以查清?”

    司徒明远看她皱起的眉头,“只是做一个单纯的医生多好。”

    江小鸥很激动:“既然挑了担子,总要往前走,保健院的医生要生存。”

    司徒明远说:“可是你总是纠缠过去,怎么往前?”

    “纠缠?”江小鸥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司徒走到江小鸥身边,伸出手按着她的肩膀,以请求的口吻说:“放下吧。为了你,也为了我,放下。”

    江小鸥沉默一阵,司徒抱她时,她抽身走了。回家后孤独像猫一样抓她的心,她想了很久,照以前杨船留的号码打了过去。杨船的声音愉快,江小鸥说了她的怀疑,杨船在电话里笑起来,“天真,明里不合法,暗里却是行业规矩。你就别管了,好好过好每一天,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江小鸥放下电话,更是怅惘。几天后,向白玉打来电话,说银行的贷款可以暂缓,先保障大家发工资,业务上不去,大家意见大。这个时候杨木说大马够意思,修了房子,还帮她装修,就等她搬去新家。江小鸥去看了看,院子单独围了起来,开向保健院的大门上,杨木写的“杨家老宅”牌匾像某种身份的象征,进了院子,却是普通的川西民居平房,平房周围还很凌乱,只不过站在院子里,抬头就能望见一墙之隔的黄葛树。江小鸥进了房子,房间装修却奢华。她说她不能搬来住,房子是杨船的。杨木说,房子是她的,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江小鸥没搬,还坐在原来的二室一厅的房子里,她要稳定人心,不能让职工更有意见。

    关于青衣巷的改革方案,二套方案各有千秋,虽属三江县委管,但是城市总规划在三江市,司徒明远和向白玉都在做工作,三江市委决定把两套方案公之于众,广泛征求意见,以青衣巷居民的意见为主。以郑婆婆为首的保留派和以石竹花为首的改造派,天天口水战。石竹花为了讨好向白玉,拿着纸笔,挨家挨户去签名,好些住户只是孤寡老人,并不想离开青衣巷,但是已经出去住的儿女却喜欢全部改造,廉价住进楼房。除了郑婆婆和凉粉店的老板娘,石竹花争取了所有住户的签名,支持向白玉。

    向白玉风光无限,司徒明远却灰溜溜,在三江市委一次扩大会上,他被点明批评。散会后,向白玉说:“改造后的青衣巷,名字叫临江阁。”司徒明远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脸,说了句:“大展身手的时候到了。”向白玉笑着走了,留下司徒明远独自对天空发了一阵呆。

    一个下着大雨的晚上,他撑了一把黑伞走进雨中,没有目的地,只是想释放,他走到青衣巷,把伞低低地压在头顶上,他只看见雨密密地砸在青石上,碎成一朵朵莲花。周围静极了,只有雨的声音,他把伞抬高一点,看看雨中的巷子,心里有一种疼痛,这一切将消失了。强烈的挫败感再一次啃噬了他,他把伞再次压低,去了江小鸥家。他进屋时,江小鸥正躺在沙发上看一本书,看到司徒进来,她带着一丝慌乱把书藏到沙发垫子下面,司徒明远装作没看见,问帆帆不在,江小鸥说去杨木家了,现在很少回家。

    司徒舒服地坐下,“下雨天最合适看朋友。”

    江小鸥问:“你有好心情?”

    司徒明远说:“我为什么就没有好心情,什么能够坏了我的好心情?”

    “我忘了你是搞政治的”

    “搞,政治像个妓女,明明是*,还要闹着立牌坊。”

    江小鸥打断他说:“听说青衣巷按向白玉的方案做。既然住在青衣巷的人想住楼房,你就别咬住文化不放了。”

    司徒愤然:“一群蠢驴,不知道破坏的是什么?”

    “你终归是个文化人,杨船现在比你明白,只要快乐。”

    司徒沉默片刻,“小鸥,大马对你不错吧?”

    江小鸥不明白他想说什么,“他是看在杨船的面子上。杨船走了……”

    “不,大马不是看杨船面子,他每次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他很喜欢你。”

    江小鸥愤怒地叫声:“司徒明远……”

    “你别生气,我说的喜欢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大马不是有个女儿丢了吗?我总怀疑你就是他女儿。你不知道杨船和你离婚,大马揍过他。大马要杨木给你修房子,房主不是杨船,是你。”

    江小鸥笑起来,“你在编故事吧,你也听奶奶亲口说过,我出生的时候正下暴雨。”

    正说着,江小鸥的电话响了,她去接电话,司徒迅速看了看垫子下的书《建筑黑洞》。

    江小鸥放下电话:“是大马,说找我有事谈,他知道我在调查他?”

    司徒说:“你不要再为这种事耗费精力,白费神。”

    江小鸥下意思地看了看露出一角的书:“我就是不理解。”

    “不需要理解,你只要抓住大马,日子就会过得顺心,天塌了,也有人帮你去顶。我真希望你是他女儿,在三江市,你可以不知道副市长是谁,但是你不能不知道大马。”

    江小鸥说:“那是需要的人对他的神话,因为是你和杨船的朋友,又年长那么多,我敬重他。可是为敛财而伤天理,我不喜欢。”

    “你呀,永远较真。杨船有联系吗?”

    江小鸥摇头,司徒说:“爱得那么苦,却放手,你是不是很傻?这个年代,那个男人没有在外面花过。有个笑话说,男人像一头牛,一般会顺着田梗走,但是青草在嘴边网来网去,有人牵住,可能偷吃一口,没人牵的话,走田中间去了。”

    “多形像啊,男人!”江小鸥说。

    “你把杨船放到田野去了,空日子怎么过?”

    “丁小娜差不多也把你放到田中间了吧。”江小鸥说。

    司徒走到她身边,是笑非笑,抚摸她的头发,轻咬她耳朵说:“让我帮你把空日子填上……”

    曾发生过的情景飞速而过,江小鸥的脸瞬时充血,司徒明远边吻边把她往床上推,江小鸥挣脱出来,她不想污了她和杨船的床,司徒却用力把她压在身下,“傻呀你为谁守,空床……空床要个男人……男人带你神魂出窍……”他扯下她的衣服,边做边说,“这么个好身子,空着多可惜……让我帮你……雄吧……说,比杨船更雄。”江小鸥的身体本来像张开的风帆,听到杨船的名字,一下漏了气,骂:“流氓。”司徒却达到身体极乐。

    司徒明远临走时,说他回成都了,让她想他时去成都找他,他会帮她。江小鸥又骂了声流氓,她永远也不会明白男人为什么会有截然相反的两副嘴脸。江小鸥冲进浴室,把自己反反复复地洗,觉得自己脏,灵魂脏身体脏,发誓再也不自取其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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