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说:“皇上正为国丈的事烦心,哪会听我分辨,何况,如果皇上是明君,臣不辨自明,若是昏君,臣辨也无益。”
耶律贤忙上前搀起韩德让说:“朕一时糊涂错怪了卿,让卿受苦了。朕要封赏你,你要什么,朕满足你。”
韩德让流着泪说:“臣要去寻找我的四弟。”
派出的两批人马都回报:没找到。前批带回一件破损不堪的袍子,后者只找回一只靴子。韩德让怀抱遗物,坐在夕阳中,若等待坐化的和尚。萧绰令人把袍子,靴子在松亭岭上埋了,她往崖下酹酒,韩德让学着她的样子把酒浇在崖壁上,然后,跟着队伍回到行在。之后,倒头睡下,这一睡半个月未起来。萧绰日日看望,差御医诊治,又留下雪雁专门伺候。这一天,韩德让走下病床,来到马厩,转了半天不肯出去,雪雁催了几遍。他似乎没有听见,兀自看着一匹白马出神。雪雁说:“韩大哥,那不是你的马,你的马已经死了。”韩德让看了雪雁一眼,走出马厩,回营饭也不吃,便睡下了。这天下朝,萧绰对耶律贤说:“韩德让为了救寡人,他那匹马累死了,这叫他如何办事,何况还要冲锋陷阵呢。”耶律贤说:“朕知道了。”
这天,耶律贤将他的“骕骦”赐给了韩德让。
又一天,南京留守空缺,韩德让顶上。
再一天,韩德让坐上上京皇城使之位,随即被授予彰德军节度使。
好久,萧绰总算从悲伤和忧愁中走出来,但这日,却传来十万火急的奏报:室韦造反了。耶律贤大吃一惊,忙集群臣商议。
韩德让请求出征。
萧绰说:“不可,卿大病初愈,怎能带兵打仗,万一有个闪失,兵败事小,辱国事大。”
韩德让说:“臣二哥可当此任。”
萧绰说:“耶律斜轸当然能当重任,但他在山西,脱不开身。”
北府宰相萧干说:“臣举荐一人定能讨平反贼。”
耶律贤忙问:“谁?”
萧干说;“隋国王耶律释鲁之孙耶律休哥。”
耶律贤说;“何以朕未听说此人,他现居何职?”
萧干说:“详稳司之下一队帅。”
耶律贤面露愠色道;“宰相大人何以无名之辈搪塞朕,难道我大辽还没有带兵之将吗?”
萧干连说不敢。
枢密使耶律贤适忙说;“宰相大人举荐之人确非凡夫俗子,臣也知道此人,真有公辅之器。”
萧绰说:“果真如此,岂不埋没了贤良?”
耶律贤适说:“不用休哥的确可惜,此人字逊宁,自幼苦学武艺,力能扛鼎,使一口大刀,横行沙漠未遇敌手。”
萧绰说:“恐怕是一介武夫。”
萧干说:“皇后放心,休哥不仅武艺高强,又饱读兵书,有勇有谋,曾随臣平定室韦,乌古,屡经战阵,料事如神,臣能平定二部多亏此人。”
萧绰喜道:“好,快请他来。”
耶律休哥昂然上殿,虎步龙行,威风凛凛,豹头熊腰,电目虬髯,脸色微黑,体态稍丰,身长九尺开外。耶律休哥撩衣跪拜称颂,声震穹庐,力穿屋顶,众人看得都呆了。
耶律贤也看呆了,忘了问话。
萧绰说:“你就是耶律休哥?”
“正是臣。”
“现宰相萧大人举荐你平叛室韦,你有何良策?”
“臣以为恩威并用,方能服之。”
“也陈词滥调,寡人岂能不知。你且说一说如何恩威并用。”
“室韦之人系我契丹远族,有血脉之通,礼仪,风俗与契丹一样,同种之人正好加以抚恤,用之以恩。然而,室韦之众素怀别立之心,不临之以兵,不能威慑其心。恩威并济,此诸葛武侯平南番之策,望皇上用之。”
耶律贤叫声好说:“卿即刻领兵前去征讨。”
萧绰说:“现今正值隆冬,冰天雪地,难以用兵,不若先派人前去讲和,待明年冰雪融化之后,再行征剿。”
耶律休哥大声说:“不可,如今贼人占据泰州,修缮城郭,若待明年,城池修葺完善进攻不易。且此时贼必以为朝廷不会天寒地冻进兵,正可趁其不备,派一支轻骑出其不意,一举攻下泰州城。泰州城一破,贼必走深山,天气严寒,缺衣少食,那时,皇上只要派一人持一封赦书前去招降,贼必负荆请罪,归附朝廷。”
耶律贤道:“果然不错,卿就带兵辛苦一趟,早日得胜归来。”
耶律休哥说:“臣当竭尽全力,不负皇上所望。”
萧绰对耶律贤说:“皇上且慢,寡人看这人满口大话,不是小心谨慎之人,怕误了国家大事,不若另遣别人。”
耶律休哥昂声说:“臣愿立军令状,若不胜,愿纳项上人头。”
萧绰便命人取来纸笔,耶律休哥立了状,萧绰收讫。
耶律休哥辞别皇上皇后大踏步走出大殿,耶律贤问:“皇后怀疑他能打败室韦?”
萧绰笑道:“不,他一定马到成功。”
耶律贤不解:“那为何皇后犹豫让他出征?”
萧绰微微一笑说:“耶律休哥真大将之才,只是心气太傲,必须磨砺,方可使用。”
耶律贤听了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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