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沐然不想麻烦何子殊。
他知道这几天何子殊都在公司练习,几乎是没日没夜,才空了那么一天出来。
再加上他们的关系,也算不上好。
谢沐然拉过被子,从头盖到脚,打算老老实实睡一觉。
小队友给自己倒了温水,还敷了湿毛巾,已经仁至义尽了。
可就在迷迷糊糊刚想入睡的时候,谢沐然却感觉有人拿着湿毛巾帮自己擦脸。
冰凉的触感,烧灼的感觉瞬间散了大半。
他有些吃力地睁开眼睛,先入眼的,就是何子殊蒸的通红的脸。
“你被我传染了吗?怎么脸这么红?”谢沐然烧得混混沌沌,“流感都没这么快吧?”
何子殊笑了一下:“家里没退烧药了,刚去了趟小区的药房。”
因为心里挂着病号和厨房的粥,跑得急了些。
直到现在还没缓过来,所以尾音还有点喘。
“你跑着去的?”看着何子殊额角沁出的薄汗,一时之间,谢沐然竟有些语塞。
“就在小区里面,也不远。”何子殊看出了谢沐然的不好意思,不着痕迹转了话题:“等粥熬好,先喝点粥再吃药。”
何子殊拿下耳温计:“都快39度了,如果吃了药还不见好,必须去医院。”
“39度,我这么厉害的吗?”谢沐然睁大眼睛,显然也被这体温吓到了。
何子殊换了条毛巾,毫无感情迎合他:“嗯,厉害厉害。”
“你不用给我煮粥了,楼下冰箱有面包,我随便吃点就好了。”谢沐然一边说,一边用余光小心翼翼瞟何子殊。
千万要拒绝。
其实他一点都不想吃面包。
不仅想喝粥,甚至还想啃猪蹄。
谢沐然眼神太热切,何子殊差点笑出声来,只好强忍笑意:“我自己也还没吃。”
生怕何子殊反悔似的,谢沐然连装模作样思考一下的功夫都没做,直接回道:“哦,那就好,其实我也没什么胃口,吃一点点就可以了。”
饶是何子殊对谢沐然这“没什么胃口”持高度怀疑态度,但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他仍旧觉得自己低估了他。
他这个生病的小队友吧。
弱小、可怜、无助……
但能吃。
而且是很能吃。
“子殊你竟然会做饭?而且手艺这么好。”谢?没有胃口?沐然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一点都不像个烧到39度的。
“我以前没做过吗?”何子殊一边递过药片,一边收拾碗筷。
看着那见底的碗盘,何子殊顿了顿。
总觉得这饿狠了的样子,没人看着,说不定连药都会想多吃一粒。
于是何子殊严肃道:“只能吃一粒,不能多吃。”
谢沐然没听出何子殊话外之音,摇了摇头,“刚出道那会儿太忙了,想做顿饭也没时间。”
“那后来呢?”何子殊不经意开口。
“后来……”谢沐然说到一半,语调一下子沉下来。
忽地顿住。
他一抿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来。
他抬头的速度很慢,像是很吃力才做完一系列动作。
因为正烧着,脸色依旧不大好看。
病恹恹的,可一双眸子却透亮。
他就这么看着何子殊,半晌,一字一字道:“不知道,你突然间就不理我们了,还和安姐说要单飞。”
可能是人生病的时候,会把所有情绪放大。
所以谢沐然语气中的委屈不加掩饰地淌了出来。
他眨了眨眼睛:“可是……”
“为什么啊。”
声音嘶哑,带着一点小小的哭腔。
明明把话说得重了,可语气反倒淡了一层。
谢沐然自己也觉得奇怪。
他想说的话其实很多,可到头来,说出口的竟也不是责怪,只是一句“为什么啊”。
为什么啊?
何子殊也很想问。
可是他也不知道,问题会以这样的方式结尾。
他不知道的,想知道的,也是谢沐然他们不知道的,想知道的。
就好像扑通一声,踩进一个死胡同。
那些无从找起的从前,硬化成顽石,立在中央。
周围蔓草不长,从醒来到现在,都没给自己留个落脚的地方。
何子殊忽地就不想费劲去讨一个结果了,那太累了。
也许只是现在时间还没到,等到时间到了的那一天,他会给他们答案的。
只是眼下,何子殊不知道什么话才是谢沐然想听的。
看着因为生病格外孩子气,就好像马上要哭出来似的谢沐然,何子殊只是愣愣地把刚做好的酥皮蛋挞递过去。
眨了眨眼睛:“对不起。”
“嗯?”谢沐然视线在蛋挞上转了一圈,最终落在何子殊身上。
“嗯,”何子殊一股脑把蛋挞全塞过去,“都给你。”
“对不起。”
暖洋洋的风,蛋挞甜腻腻的香气,慢半拍的思绪。
谢沐然不知道为什么,想哭又想笑。
他仍旧没等来解释,却先等来了一句“对不起”。
顺序错了,地点、时间也不正式,道歉的礼物更是只有几个蛋挞,仅此而已。
可谢沐然却轻轻巧巧的释怀了。
就好像,他们之间,本该就是这样的。
“我还想吃别的,”谢沐然侧过身去,背对着何子殊,闷在被子里。
“好。”何子殊笑着回答。
“要八菜一汤。”
“好。”
“还要啃猪蹄。”
“……”
陆瑾沉和纪梵收到何子殊的消息,放心不下,结束通告后都掉头回了家。
陆瑾沉上楼的时候,谢沐然的房门正半开着。
纪梵靠着墙,却没有进去。
“睡了?”陆瑾沉勾手松了松领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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