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夜男子喊出姐姐的名字开始,苏无痕就开始做无休止的噩梦:
“我死的好冤啊,为什么要我当替罪羊?为什么?为什么?”似乎是姐姐的声音,在耳畔一声声凄厉的叮嘱。
苏无痕从梦中惊醒,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紧了紧身上的锦被“好冷!”
哑巴宫女青萍起来拨了拨香炉,虽说是清秋时节,但按道理练过武的苏无痕是不会如此的怕冷的。
苏无痕恹恹的翻了个身,依旧是睡不暖的被子。
遗忘吧,遗忘了自己,遗忘了所有——
就在这段遗忘的日子里,苏无痕抄了不知道多少遍佛经,当纸面上浮现出一行行血色的字迹,她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是活着的。
就在苏无痕以为自己都快遗忘自己是谁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前来拜访。
一个鹅黄的身影已经走到了面前,二十**岁年纪,长得虽然不算是国色天香,但是却也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奴婢见过恕妃娘娘。”小珠有度的行了一个礼。
“见过娘娘。”苏无痕对着恕妃微微一颔首。
小珠马上给恕妃端来一杯茶水,恕妃没有接,下巴微微昂着打量着苏无痕。
苏无痕就像是怪物一般被恕妃围绕着转了一个圈,等待打量完毕之后的鉴定结果。
“姐姐此次前来有何贵干?”苏无痕被恕妃看的有些窘,微微低头问道。
“本宫听说,蝶妃娘娘因为私闯采薇殿被禁足了,一时好奇,所以过来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一向远离是非的蝶妃作出如此举动!”恕妃玉双臂环抱在胸前冷笑道。
苏无痕这才恍然大悟,皇后真的下旨将自己软禁了起来,不仅不让自己出去,也不让人进来,如此看来是自己连累了蝶妃,苏无痕低下头,垂下眼帘暗自叹息。
“不过如此嘛,美则美矣,但比起那个惑乱后宫的前苏贵妃差多了!我看太后真是小题大作了!”恕妃身着裙衫暖洋洋的颜色,此刻却让苏无痕感到无比的寒冷。
惑乱后宫的姐姐?
怎么可能?
姐姐是那么的端庄尔雅,怎么可能做出惑乱后宫的事情来?太后不是因为看到皇上思念姐姐成疾,才下旨让自己进宫来慰藉皇上的么?
苏无痕微微的颦起了眉头,有些事情似乎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她很想责问恕妃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的姐姐,但是理智告诉自己不可以这么莽撞。
“不说话了?”恕妃径自走到桌子边端起小珠给自己倒的那杯水,凑到鼻子下闻了一闻,皱起脸来道:“这么难闻的茶水,你竟然拿来招待本宫?”
恕妃将那茶往苏无痕的脸上一泼,滚烫的茶水顺着刘海滑过脸颊,一滴一滴滴到脖子里。瞬间将白色的单衣浸湿了,露出一片湿润的阴影。
恕妃冷哼一声将茶碗狠狠的往地上一摔,一片碎瓷片弹起来,划破了苏无痕的手背,一道血口子顿时出现。
“你的侍女真是大胆?你以为你真是什么贵妃么?你会和你姐姐一样不得好死!”恕妃不知道为何一把拽住苏无痕的肩膀,一脚往苏无痕的膝盖后弯踢去,可是苏无痕学过武功,恕妃的这点三脚猫功夫根本不能让自己轻易的下跪。
恕妃见自己的举措没有得到奏效,转而将怒火发泄到了身边的苏无痕的侍女身上,她揪着小珠就往碎瓷片上面按。
苏无痕一把推开小珠,咬着牙齿双膝狠狠一跪,她似乎能听到碎瓷片穿过肌肤的声音,膝盖上传来一阵阵钻心刺骨的疼痛。
恕妃看着没有反抗的苏无痕,一双眸子顿时错愕地睁大了一些,揪起俏眉,几乎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最后又化做了故有的嘲讽。
“娘娘,皇上叫您过去——”恕妃身边的侍女急急忙忙的禀报。
恕妃不解恨的冷哼了一声,跺脚而去,临去仍不忘撂话道:“等着本宫下次再来收拾你!”
苏无痕垂头看着因为瓷片割破双膝皮肤而染红的裙子,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所有的人都是这般的无情,看着身边的小珠和小珍,苏无痕忽然很想念因自己而被禁足的蝶妃。
苏无痕看着小珍拿着小镊子小心翼翼的将刺进膝盖皮肤的碎瓷片取了出来,每动一下手脚,苏无痕的脸上的表情就会不自然的一动。
小珍咬着下唇泪汪汪的看着苏无痕:“娘娘,很疼吧,很疼你就哼一声,现在没人听到的。”
苏无痕机械的摇了摇头,对小珍说:“帮我拿一本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