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耐人在此刻打扰,您看这汤不妨让老奴给您送进去?”
事实上,苏培盛真没见过后院里谁大胆到这个程度,居然敢大刺刺地往书房闯,这郑格格看着也是一副聪明相,怎么尽干不着调的事情呢?哪怕是先前受宠的李侧福晋,也从不敢争宠争到书房这块禁地儿!!
郑氏依旧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隐在袖中的手却已经攥皱了绢帕,忙,忙,忙,永远都是这个借口,可怜她至今连个洞房花烛夜都没有,却白白担了宠姬的名声,惹得后院里掀翻了醋缸,一波一波明枪暗箭专冲她而来,防不胜防。
她也不是蠢材,琢磨了很久,终于悟了,四爷不喜她,因为她是德妃身边出来的,私下里,没有谁比她更清楚德妃和四爷母子关系的恶劣程度了,所以,如果想博得四爷的欢心,真正在府里立足,就必须要和德妃撇清关系,让四爷明白她不是德妃的棋子,可是——可是自从那夜之后,她就只有在向福晋请安的时候看见过几次四爷,和四爷说了几句话,总不能让她当着福晋的面勾引四爷吧?那样的话,她要面对的可就不是台面下的手段了,毕竟,如今随着大阿哥表现越来越出彩,福晋在府中的地位更是稳若磐石,伤了福晋的脸面,她还没那么大胆子。
因此,除了四爷独自在书房忙碌的时候,她哪还有机会向四爷证明自己的心迹?
再一次失望,她也并不气馁,幽怨地看了一眼灯光摇曳的窗户,那脉脉的情意看得苏培盛直牙酸,她浅浅地笑道,“多谢苏公公,奴婢也是担心爷,想着为爷尽一份力,却不敢打扰爷办正事,这汤就劳烦公公了。”
她身边的俏婢很伶俐地送上汤盅,顺手塞给苏培盛一个荷包。
苏培盛捻了捻荷包,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多谢格格,奴才定然将格格的心意传到!”
郑氏满意地点点头,恋恋不舍地又看了看窗户,可惜,他们这番音量不算小的谈话便如石沉大海,依然没有引起四爷半分注意,咬了咬唇,她转头暗自想,得换个办法了。
苏培盛看两人走远,咧开的嘴角耷拉了下来,谄媚的表情倏地消失了,闻了闻溢出的香味,想到记忆中让自己流口水的美味,撇撇嘴,“比风少的手艺可差远了,还敢拿出来献丑?”
回头朝阴影处叫了一声,“墨檀,按主子说的,这回汤归你了!”
阴影处传来一道死气沉沉的回话,“我又不是泔水桶,别什么垃圾都往我这倒!回头我告诉主子去!!”
他口中的主子,自然不是四爷,可怜四爷是对墨檀推心置腹,使尽了笼络的手段,搁一般人早感激涕零叛变了,可人家墨檀不是人啊,就好比刚出生的小动物睁眼一刹那,看见什么都当妈了,墨檀是没把风华当妈那么夸张,可人家基本就是风华一手浇灌成才的,比妈地位还高,能让他背叛风华的,估计这世上是没有了!
把他调给四爷,他比谁都委屈,这次主子离开江南,又不带他,整天不是困在这个院子里就是困在那个院子里,总之脱不了朱红的墙青碧的瓦,单调单调无比单调,令他从一棵活泼茁壮的檀树迅速萎靡成营养不良状。
怨念交加,他很想现在就冲去江南向主子告状……
书房忽然传来四爷低沉的声音,“墨檀,你去看看你家大爷,问问,他何时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