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这缕神采又黯淡下去,舒滕予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天下的倾危之难,究竟因何而来?”
罗浮似乎猜到了他这个问题,缓缓陈述:“无尽鸿蒙世界尽是光怪陆离,祸星自北而来,马蹄载着刀光,蹄印所到之处,战火、杀戮将成为神州大陆永远的印记。”
“自北而来、马蹄踏处……”舒滕予思索之后,抬头看向罗浮,“骁国?”
“不是,是更加遥远的北方,”罗浮收回了一根手指,“这个问题我可以不算在其中,你还有两个问题。”
舒滕予愣了一下,片刻思考,然后再度提问:
“那么,天下真实的解救之法会是什么?你不会告诉我只要我踏出武道极限,天下人就真的勘就极境了吧。”
“你很特别,智慧与鲁钝两种特质同时存在于你的身上,”罗浮又收回一根手指,“从今日起,天下将会出现六个和你一样特别的年轻人,我现在姑且称他们为‘六韬’,他们会在这个世上历经流离,最终成为能够肩负时代的武者,他们是继你之后的时代主角,我会引导他们成为神州的脊梁,守护这片土地……当然也包括挽救即将到来的危亡。”
“听起来有一种让人怀缅的热血,”舒滕予笑了笑。
罗浮还竖着一根手指,看着面前微笑的舒滕予,脸上同样挂着平和的笑意:“最后一个问题。”
不过这时候,舒滕予闭上眼轻轻摇头:“我想把这最后一次权利保留,可以么?”
“当然可以。”罗浮收回食指,放下手掌,站起身来,转身信步向山下走去,没有丝毫停留。
走到一半,罗浮停下脚步,留给舒滕予一个侧脸:“之后有任何参考,我会写信给你,同时我也可能会引导一些年轻人找到你,希望你愿意给予一些帮助。”
“当然,我很愿意。”舒滕予坐在屋门前,看着罗浮的背影。
“辛苦了。”罗浮说完最后话语,身影踏入朦胧雾气之中。
这声辛苦,不知是说给过去的舒滕予,还是将来的。
舒滕予站起身来,走来门前依旧慵懒卧倒的大老虎面前,一只手撑地坐下,靠在它的身上躺起来。
老虎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继续无聊拨弄面前的土沙。
舒滕予就这样躺着,看向上方的天空。
一片云飘来,很快又飘走。
————
是夜。
下弦月高悬,浓暗云影遮蔽月光。
庄园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散布着不详的气氛。
横七竖八的尸体倒落满地,身上有刀伤、剑伤、或是别的什么伤势……总归是致命的。
乌云开,月光照影,庭院里的植株被月光拉出一道道长影。
光影交织在满地尸体上,诡谲、恐怖。
突然,庭院边的井口发出些许响动,模样狼狈的孩子从井中借助着井绳爬了出来。
力量太小,手掌太稚嫩,他的掌心已经被井绳磨得血肉模糊。
手脚并用从井口爬出来,满眼都是尸体。
这孩子咬破了嘴唇,没有说话,只是飞快地跑向了庭院尽头的大厅。
在他背后的围墙上,罗浮无声站立着。
罗浮背后是被云影挡住一半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