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坐!”
坐下后,唐易没有说话。鬼叔缓缓将身体放到了椅子里,“我怎么能不相信你,十几件高仿瓷器,都是我的得意之作,你能从中挑出这一件,还一口咬定是真品,足以证明你的眼力。”
看到鬼叔的状态,唐易却一下子明白了。
说白了,做高仿的人,造假的人,眼力虽然都不低,但是很容易掉进一个怪圈,就是看什么都假,明明是一件真品,找了十天半个月找不出毛病,却还在苦苦思索假在哪里!
这个大庄家,显然打了一场漂亮的心理战,加上鬼叔制作高仿的年头太久,既然能把部分瓷器做得真假莫辨,那么就很难钻出来!
而且,万一鬼叔最后转过弯来,说这是一件真品,大庄家还可以咬定这是一件高仿,找不出毛病来正说明仿得高!
这些都可以解释。但是有一点唐易却想不出原因,这个大庄家为什么要这么做?让鬼叔承认自己水平不行?终止和鬼叔长期以来的合作?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鬼叔仿佛看透了唐易的心思,“我的高仿瓷,价儿定得高,所以买去要想赚大钱,就得走好渠道,比如拍卖会这样的渠道。但是水平再高,也有被看穿的时候,说横行各大拍卖会那都是吹牛逼,只不过拍卖行的人不管真假,只要赚钱照收就是了。但是预展的时候总有眼力不凡的人,眼里不凡的人当中,总有仗义执言的人。”
鬼叔点了点唐易,“小伙子,我看你要是预展上发现了赝品,就肯定会说出来。有了这一层原因,大庄家的命中率就降低了一些,成本自然就又高了一些。结合这两点原因,这个大庄家是嫌成本太高。”
“虽然他是找庄家,我是闲家,但我从来定的都是死价儿,爱买不买,所以他这是逼着我压价儿!”
“逼着您压价儿?跟您合作,只是赚的少,若是找别人,水平不如您,命中率更低。没了您这样的闲家,他做十次庄,也未必有以前一次庄赚钱多。难道他想铤而走险?”唐易接口问道。
“肯定不是,这一招什么时候都能用,他现在才用,定然是找到了更好的搭档,一个仿制水平不低于我、但是叫价却低于我的闲家!万一压价儿不成,一拍两散,他起码还有人一起玩儿。”鬼叔真是人如其名,鬼得很。
唐易心里一动,一个问题迅速跑到了嘴边,不过他暗自忍了忍,没有出口,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这个大庄家是个什么样的人?”
“呵呵。每次跟我来谈的,是个衣冠楚楚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男的,这个人经常在瓷都的圈子里混,都叫他白先生。不过,我觉得这个白先生只不过是个傀儡。”鬼叔情绪逐渐归复平静,先前的那种自信又出来了。
这个很容易理解。能在瓷都做成大庄家,潜在背后暗中坐镇也很正常。说不定,这个大庄家还有着掩人耳目的正常职业。
既然是大庄家,那货源自然是越多越好,即便有了更好的合作者,但是多一个不嫌多,尤其是鬼叔这样难得的高手,所以大庄家虽然想压价儿,但是鬼叔还是有的谈的。
“您准备怎么办?”唐易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