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时候人正多呢,一时间好些人都没忍住喷了,连陆明棋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的裂痕。
嘉敏又说:“陆老师,以后您可别做这种押着她出门道歉的事儿了,不知悔改的人是不会真心给旁人道歉的。”
“你!”陆明雪气哭了。
“你也别哭啊,好像我欺负了你一样。明明是你过来道歉来着,我可真是冤枉!你说我背后说你坏话,你有证据吗?你没有。你的依据是什么?是因为人家不理会你!但是你总要清楚,不是天下间所有男人都要买你的帐,愿意跟你交谈的啊!你对自己的魅力是不是太有自信了一些?好,我们说完这一茬儿,我们再说另外一茬儿。你说我诋毁你,你没有证据;但是你直接在别人面前诋毁我,我可是有许多人证的。我相信昨日好些人都听到那个徐光宁同学说的话了。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亲密的关系,以至于他要这样为你出头。但是,你记住,陆明雪,是你诋毁我!不是我诋毁你!”说到最后,嘉敏一字一句,很凶:“我原想着,陆老师都过来了,这事儿就算了!但是,你太过分了!现在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我也说一句,我不想搭理你,你再来烦我,我就抽你!”
现下已经不光是本班的同学了,还有不少别的同学都围绕在周围,虽然没听到开始,但是总归有本班级同学为他们科普。而且只听最后一段,也看得出是谁的问题。
齐嘉敏的口才十分了得,而且逻辑十分清晰。
虽说,最后的话凶了几分,但是奶凶奶凶的像是一只被气糊涂炸毛的小猫,倒是平添几分可爱。
“陆同学,你这样过分了。”
“是的啊,你当我们系是好欺负的吗?就算你是学姐也没有这样的!”
“陆老师那么好,陆明雪怎么这样啊!”
……
叽叽喳喳,生意不大,但是你一言我一语足够让陆明雪崩溃,她从小到大都像是套在固定的格子里,循规蹈矩不敢行差一步。可是现在,他们凭什么要这样对她,要这样说她!
“齐嘉敏,你就是恨我,你故意针对我!”陆明雪叫:“你还记得当年的事情,你故意的!”
齐嘉敏眼神冷了下来,“所以,你每次没理的时候都要胡乱攀扯别的吗?”
“你……”
“你们滚!”突然一声爆喝,一个男同学冲了过来,这不是旁人,正是齐嘉发。
他跑过来直接推了陆明雪一把,眼看她一个踉跄,陆明棋拉住她。
齐嘉发怒道:“陆明雪,你竟然来欺负我妹妹!你就跟你那对黑了心肝的父母一样恶毒!”
陆明雪脸色瞬间苍白起来,她嗫嚅嘴角想要说什么,但是却发现自己张不开口,好像所有的话都梗在了嗓子里,一点也吐不出来!
齐三哥才不想看陆明雪是个什么做派,他转头拉住自己妹妹的手,说:“妹妹不怕,哥哥在呢!”
齐嘉敏其实一点都不怕,轮战斗力,她也不差,不就是打嘴仗吗?她经历的太多了。可是眼看哥哥这样维护她,她还是感觉好不一样,说不出来的小开心。
嘉敏点头,轻声嗯:“我知道哥哥在。”
齐三哥一下子红了眼眶,他盯着陆明雪一字一句,冷然道:“你的那些事情,我不想翻旧账说出来。但是陆明雪,我警告你老实一点。若不然,我们齐家不会善罢甘休。妹妹我们走。”
齐三哥恨不得在那一瞬间就说出陆明雪一家的卑鄙行径,可是最后关键时刻,到底是忍住了。陆明雪就算是去死都不干他的事,但是他不想自家妹妹被人指指点点。
纵然只是同情的眼神,也不行!
“等一下!”陆明棋再次开口,他看向齐家兄妹,说:“我送你们。”
齐三哥:“不必!”
陆明棋:“应该的。”
齐三哥抹了一把脸,说:“陆教授,我知道这事儿跟您没有关系,您不用掺和。”
他拉着妹妹很快的离开,陆明棋看着他们如有所思。
好半响,他回头看向陆明雪,陆明雪此时已经哭得颤抖,陆明棋只是冷淡的说:“跟我回家。”
这样的纠葛,很快的,所有当事人都离开了。大家议论纷纷,不知这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就说了一句“刚才齐嘉财骂陆同学有一对黑心肝的父母,陆教授为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刚才还吵吵嚷嚷的走廊一下子就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是啊,为什么没有反应?陆明雪和陆教授是兄妹俩,陆明雪的父母不就是陆教授的父母吗?可是为什么陆教授一点反应也没有。
更有甚者,齐嘉发的那句跟你没有关系,也怪怪的。
“会不会……他们根本不是亲兄妹?”他们这些大学生,读书人,脑子自然是不笨的,开脑洞的时候,想的可比谁都敢想呢!似乎一下子,他们就抓到了重点。再细细一品味,又觉得,好像果然如此。
若不然,真的很难解释陆教授的毫无反应!
不说读书人,便是一个普通人家,也不会枉顾自己父母被人指摘!
“那不可能啊!陆教授跟我家兄长是同窗,我母亲现在还念叨,当初她跟陆教授的母亲一同有孕,那是还想结个儿女亲家。结果二人都生了儿子。”
“你是不是傻,不是陆教授,就是陆同学呗!陆教授的父亲是十分有学问的老人家,他总归不会是旁人口中的黑心肝。”
这般一说,大家竟然纷纷点头,彼此越发的觉得,这有些道理,似乎就是这样的!
“而且,你们觉不觉得,陆同学对陆教授的态度,十分的不同寻常?”
谁人也不傻,原本是没往这方面想,现在想一想,事情可不就是这样吗?不管是对范晓薇还是对其他爱慕陆明棋的女同学,陆明雪都有股子若有似无的敌意。
虽说,她隐藏的很好,但是时间久了,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好像在短短时间内,陆明雪可能不是陆家女儿的说法就传遍了校园。有些交好陆明雪的女同学原本就是冲着陆教授妹妹这个名头,恨不能做她的嫂子。可是如若陆明雪根本就不是亲生的,而且还仰慕自己的哥哥!
那么他们这番表现哪里有用呢!
一时间引得许多人愤恨相当,倒是彻彻底底的怪罪上陆明雪了。
其实这事儿,本也是自己的问题,没有陆明雪这个非亲生的妹妹,陆明棋也是有范晓薇这个未婚妻的,并且从来都没有隐瞒过。可是少女怀春,她们还是希望自己可以挖墙脚成功。甚至为了能够多和陆明棋接触一点,多看一眼而交往陆明雪。
这样的感情,原本就是少女的仰慕,未必最终就求得什么结果。
可是一想到陆明雪可能已经在背后嘲笑她们,将他们的努力与恭维当做笑话,哪里还有人忍得住呢!就如同陆明雪执拗的认为齐嘉敏说了她的坏话一样。其他人也执拗的认为,陆明雪必然是在背后嘲笑了他们。
而相较于嘉敏的无辜,陆明雪其实就并不无辜了。
自然,还是有很多男同学爱慕陆明雪,愿意为他与人争论,但是,不喜欢她的人更多,相当两极分化了。
齐嘉敏在这件事儿里反而是淡了下去,并不太被人提及了。只是虽然不被人提及,齐家却不能这么算了,他们家好好精心娇养的小姑娘可不是让人诋毁的!
而知道了这件事最生气的反而不是齐家几个兄长,而是作为母亲的齐令宜。
总的来说,一些小事儿,不管是嘉敏还是其他人,都不太会回家提起,可是他们不提,不代表齐令宜就全然不知道。毕竟,几个孩子也不是会在家防备着的聊天。
所以,齐令宜还是知道了这件事儿。
她几乎气的颤抖,当年她养了陆明雪四年,那个时候他们是有母女情分的,虽然陆明雪的亲生父母死一万次都不足惜,但是她到底养了陆明雪四年多,所以,她搞死了那对贱人之后终究没有对付陆明雪。
那个时候,陆明雪在那边已经住了一年出头,她毕竟曾经做过她的妈妈,一念之间,她帮了她。可却不曾想,陆明雪现在倒是开始算计她的女儿了。
虽然陆明雪不知道她能被陆家收养是因为齐令宜。
可这一切仍是让齐令宜觉得,自己当初的一片好心喂了狗!
就算不知道收养的真相,陆明雪也是知道当年换孩子的经过的!那个时候他们都四岁多了,多少都知了些事儿。就算当时不能明辨是非,长大了也该晓得。
可是,完全没有。
陆明雪反而还处处针对他女儿,如若不是故意为之。齐令宜很难想出别的缘由!
诚然,当初齐令宜是会心疼陆明雪,可是在亲女儿面前,这些就不值得一提了。
她没有看好自己的女儿,才害的女儿受了那么多苦,所以她真的不能容忍,陆明雪再次破坏她女儿安宁的生活。
“咚咚!”敲门声响起。
齐令宜声音微冷:“进来。”
进来的人是齐嘉恭,“妈,聊聊?”
齐令宜当然知道儿子想说什么,她靠在老板椅上,整个人靠在后面,说:“把门关上。”
齐嘉恭反手将门锁好,来到桌前坐下,缓缓说:“我是为了小妹的事情。”
虽说小姑娘看起来也没有很火大,但是齐嘉恭却不能看着妹妹受委屈,一丁点都不可以!
齐令宜眼中厉色一闪,起身来到保险柜前,她开了柜子,找出一个档案袋,在其中翻了翻,终于抽出一张纸。
齐令宜将这张纸向前一推,说:“总也在我们家住过一场,好心帮帮他们,让他们姐弟相聚吧。”
齐嘉恭扬了下眉梢儿,笑了出来,说:“好的。”
齐嘉恭起身,很快的转身出门。
齐令宜起身拉开窗户,窗外秋风寒凉,她感觉到这凉气扑面而来,冷笑一声,说:“既然你是个白眼狼,就不要怪我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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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坐车吗?”热热闹闹的火车站,一排黄包车司机都等在那里,正好赶上这班车到了,好些人都起来拉客,每当这个时候,都是他们活最好的时候。
“客官,我这车特别稳,您就放心瞧好了!”嘴甜身强体壮的,总是比别人多几分机会。
而其中一个油滑的小子很快就拿到了一个机会,他拉着黄包车跑:“先生,您是从外地来的吧?看您这身就是生意人。您若是走生意,可是少不得用黄包车的,我这脚程您放心,且好呢!”
他乐颠颠的自荐,虽然看似热情,不过从这人眉眼就能看出,此人也是个狡猾不可交往的,眼神叽里咕噜,相当的不怀好意。
“你这小子倒是会找时机,我可不是什么生意人,我是过来交流工作的。”
“失敬失敬,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先生莫怪。”
“倒是个会说话的!没得怪不怪的,我是苏州那边保育堂的老师,这次过来也不过是学习。”
提到苏州的保育堂,年轻车夫笑说:“这可真是赶着天儿的巧了,我还在那边待过呢!后来我被领养了,就跟着养父母来到上海了。现在家贫,出来拉黄包车赚钱。”
那客人惊了一下,说:“你也是哪里出来的?你叫什么名字?我在那边二十年了!”
“我叫二狗子,乡下都叫小名儿,也没起大名儿就去了,后来登记了个陈二,我是陈家村出来的,您肯定没听……”
“啊!我也是陈家村的!”
黄包车夫这个时候也错愕了,他停下车,那客人仔细看了看他的眉眼,说:“你莫不是村头老陈家的二小子,你姐姐叫陈一。你父母上山摔死了,你们一同进的保育堂,是不是?”
这人竟是说的一字不漏,车夫惊诧的叫:“正是,先生还真认识我!”
既然认识,许是更能将他当做肥羊捞一笔。
这年轻车夫越发的显得“真诚”起来。
这中年客人笑了:“我自然认识,说来真是极巧合了,我上一次来上海遇到了你姐姐。没想到这次遇到了你!”
“我姐姐!”黄包车夫叫了出来,他颤抖着问:“您遇到她了?您在哪里遇见她的?”
“可不,莫不是你们姐弟还没有相认?看来我这还做了一桩大好事儿,我上次是在震旦遇到你姐姐的,她应该是文学系的女学生,我依稀听旁人叫她陆明雪!你若是要寻她姐弟相认,去震旦文学系找这个名字,想来可以得偿所愿。”
黄包车夫激动地脸都红了,说:“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她竟然读了大学。”
一般人家,哪里会读书呢!
他觉得,许是自己真正的机会就要来了!
“我看你姐姐出手大方,想来家中条件相当优越。你们姐弟相认,想来你也不用干这黄包车的营生,央着她漏一些,就能有个自己的铺子也不一定。”
此言一出,车夫越发的激动起来,语无伦次:“对的对的,那是我的亲姐姐,她不能不管我,她可不能不管我的……”
两个人一人激动惊喜到呆滞,而另一人眸中带着隐隐算计,不过两人话中倒是都亲热不少。
“这下,我可要发财了!”
这一桩小插曲,旁人完全不晓得,可是没几日之后,震旦的大门口,陆明雪就被一个拉黄包车的小子堵住了。
他看着陆明雪,结结实实的喊了一声:“姐!姐啊,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是二狗子啊!”
陆明雪一惊,勉强从记忆里挖出了这样一个名字,心下骇然,大退一步,厉声:“休要胡言,我不认识你!”
这车夫陈二的表情一瞬间扭曲,他阴森道:“你是陈家村的陈一,竟然不认?”
周遭的人齐刷刷的看向陆明雪,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