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谈话

起住吗？”

    齐广志的语气里，多少有一些自家养的猪会拱别人家白菜了的骄傲感。

    只是很快的，齐广志又叨叨开了：“不行不行，你小子可不能干出这种事儿哈！人家好端端的姑娘，咋就能没名没分的跟你住在一起？你不要脸，她还要脸呢！这绝对不成哈！”

    齐广志噼里啪啦一通说，搞的齐三哥整个人都懵逼了，好半响，他说：“哎不是……你们想到哪儿去了？我和俞卿没有关系啊！”

    眼看所有人都一副“我不相信”的眼神儿。

    齐三哥立刻：“真的，我没撒谎啊！我跟谁撒谎也不能跟你们撒谎啊！真的，这事儿不是这样的！我和她只是普通的同学，我们今天一起出去是帮她找房子没错。但是这不代表我们俩有关系啊！人家的事儿，我也不好说的更多，所以才想着瞒一瞒。但是我们两个真的是清白的啊！”

    齐三哥急坏了，他可没想到，自己好心一把，倒是被家人误解了。

    “你们咋不相信我啊！你们也不想一想，人家俞家那样的家庭，能看得上我吗？我们就是纯洁的同学关系，真的，你们相信我啊！”

    齐三哥都要被逼疯了的样子。

    这个时候嘉敏倒是开口了，她说：“三哥你别急，你说了我们就相信呀！”

    齐三哥：“胡说，爸就不信！”

    小妹说她信，那么她就是真的信。但是她爸那个表情，分明就是一点都不相信！

    “爸信不信，很重要吗？”齐大哥这个时候终于开口了。

    齐三哥一愣，随后几乎像是脖子僵硬了一样，慢慢的看向了齐爸爸。沉思了一下，他竟然还点头了，说：“好像对啊！他误不误解，又有什么关系呢？”

    齐爸爸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他怒道：“两个小兔崽子，你们什么意思！”

    齐大哥倒是不说什么，转身走向了餐厅。

    而齐三哥好像一秒就平复了心情，他也转身，默默上楼。

    齐爸爸暴跳如雷：“你们有把我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吗？有吗有吗？你们竟敢忽略我。太过分了！”

    大家，该干嘛干嘛，齐爸爸跳脚没用，委屈巴巴的来到齐令宜的身边，靠在她的肩膀，低声：“媳妇儿，人家委屈。”

    齐令宜捏住他的手指，齐广志顺势与她十指交握，两个人相视一笑。

    这散发着甜腻气味的狗粮啊！

    嗝！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客厅，快速的就归于了平静。靠在沙发上看报纸的齐老爷子看他们这样闹闹腾腾，也慢慢笑了出来。

    晚饭之后，齐大哥主动：“外公，我送您回去休息。”

    齐老爷子住在后院，他一般用了晚饭就回去休息，并不久留，毕竟，年纪大了。没得那么多精力。

    齐大哥扶着老爷子往后院走，说：“外公，有件事儿，我想跟您商量一下。”

    齐老爷子：“你说。”

    这个外孙子，比他自己儿子都可靠的。

    “我家那边已经在装修了，我想跟您商量，等那边全权装修好，我们一同搬过去。”

    齐老爷子并不意外齐大哥的说法，不过却没有说什么，既不说愿意，也没有说不愿意。

    齐大哥也晓得这样只一句话肯定不能说服外公，但是他没有直接拒绝就是有余地。

    他说：“我知道，您不愿意麻烦儿女，特别还是已经出嫁的女儿。可是，事情又看怎么说，我妈是您出嫁的女儿没错。可是我爸也是您的养子。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我们都是一家人！所以，您并不是外人。而现在，您年纪大了，舅舅工作也忙，经常半夜出去。您自己一个老人家，等我们搬回去之后，哪里放心的下？而且，我也打算劝舅舅跟我们一起住。”

    齐老爷子诧异的看向了齐嘉恭。

    他说：“这边距离舅舅工作的医院有些距离，但是距离我家那边却很近，如若让舅舅也住过去，他上下班也方便很多。有时候太忙太晚，我们几个小子谁都能过去接他。不至于疲劳驾驶。您说对吧？当然，这个房子，我们也不卖，先放着，如果舅舅再成婚，搬回来就是。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停顿一下，他继续：“而且，我们家在租界的中心位置，从地理位置上来说也更好。我这次也做了好好的保全措施，我觉得不管从那个方面来说，都更好住一些。”

    其实他会提出这一点的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发现，自己外公其实不是看起来那么喜欢安静。原本他们只是偶尔过来，没有像这样住在一起，他隐藏的很好。可这次不同了，这次他们住了一段时间，外公每天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总有藏不住的时候。所以这就被他看了出来。

    其实他老人家还是很喜欢热闹的。

    他也喜欢这样的儿女绕膝，子孙满堂。

    “虽然现在上海滩一片歌舞升平，但是底下暗潮涌动，并不十分的让人放心。您知道的，咱们洋行的货会转供到全国各个其他的地方。很多地方的形式，我也了解过。别看我们这边还十分不错，但是有的地方，已经很不好看了！我心中总是许多的担心。我们升斗小民，许是做不得那么许多。但是我既然觉得不好，自然会早早做出筹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可能，一切安好，完全是我多虑。那即便是这样，我也图个心安。可如若一旦不好，许是就救了我们一遭。若是我自己，便是丢了性命，也无所谓。但是我不能不护着你们所有人。上有长辈下有弟妹，我总该为你们多想一些。现在一切还好，花团锦簇，我们尚有时间筹谋，若是将来，一旦不好，就不好说了。”

    这样的话，齐大哥不能跟其他人说，但是却可以和老爷子说。

    这个家里，也只有老爷子是最明白这些的。

    齐嘉恭一番言论，引得齐老爷子陷入很久的沉思，也不知过了多久，二人已经坐在了齐老爷子的房间，齐大哥也不走，只安静的等待着。

    他还是希望，外公能跟他们搬到一起。

    “嘉恭啊……”齐老爷子终于开口了。

    齐大哥：“您说。”

    “你的感觉，真的这么不好么？”他认真的问了出来，老人家目光如炬，容不得一丝的谎言。

    齐嘉恭颔首：“对，我感觉不好。上海尚且看不出什么，主要是，全国其他地方有些不妥，已经十分明显了！也许许多人觉得无所谓，但是唇亡齿寒。这个道理，总归不是胡说的。”

    齐老爷子：“那么，就如此吧。”

    他停顿一下，认真道：“那就听你的吧！”

    齐嘉恭笑了出来：“谢谢祖父谅解。”

    齐老爷子白他一眼，说：“这有什么可谢的，又有什么可谅解的。你为了我和你舅舅好，我难道看不出来吗？你当我是是傻子？”

    齐嘉恭：“外公可不傻。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还指望着外公指点我呢！”

    齐老爷子笑了出来，说：“小滑头。”

    从儿子到外孙，最像他的，就是这个小滑头。

    笑够了，他正色道：“既然你觉得以后会不好，现在就存一些黄金。你该是晓得的，不管什么时候，这个时候，黄金才是硬通货。”

    齐嘉恭：“我自然知道，我一直循序渐进都有固定的留存。不过增大计量则是因为小妹。小妹春日的时候提醒我，世道不是那么稳定的时候，多存一些黄金。”

    他笑了出来，隐隐中带着几分欣慰的得意，说：“小妹真的很聪明。”

    齐老爷子诧异的扬眉，随后也露出一抹笑意，为自家小外孙女儿的聪明伶俐。

    他说：“小嘉敏是咱们家天赋最好的，她现在就是年纪小，没有历练。如若她像你一样打小儿就有人指点历练，接手生意。相信更好许多。她是真的很聪明，做什么都很灵！我知晓这孩子的好，如若说有什么担心，便是担心慧极必伤。”

    “不会的，总有我们在。而且，我也不是完全让小妹变成温室的花朵，多少都会给她一些机会接触生意上的事情。这样多少也让她明白一些艰难与做生意的不易。让她不至于因为不谙世事被人坑骗。我一直觉得像母亲那样单纯把人保护起来是不好的。不管什么世道，太过天真都很容易吃亏。越是聪明人，越容易吃大亏！现在让她接触多一些，对他也好。这也是我明明知道高如风接触她，却没有一力斩断她与高如风所有联系的原因。有些好与坏，需要她自己分辨。我愿意保护小妹一辈子，但是，世事无常，我不能不保证，自己哪一天会死。若是将来真的没有人保护她。我宁愿她是一个小魔女害别人，也不希望，她被别人坑害。”

    齐老爷子拍拍外孙的肩膀，说：“你担子太重了。”

    齐嘉恭笑：“也还好！不算什么！”

    是真的，不算什么。

    能力所及，甘之如饴。

    他说：“行了，我也耽误外公许久了，您早早休息。既然您答应了，我那边装修就要做一些改善了！”

    齐老爷子不知道齐嘉恭要怎么改善，但是他点点头，说：“去吧，你舅舅那里，我会和他说的。”

    齐嘉恭笑了起来，“好的。”

    齐嘉恭出了门，坐在后院的石椅子上，好半响，他掏出烟，颠出一根点燃，夜色下的火光盈盈绕绕。

    不一会儿，齐二哥过来，笑着问：“外公答应了？”

    齐大哥：“嗯。”

    齐二哥：“大哥，电影厂那边已经进入拍摄了，差不多年底之前，电影就可以上映。到时候一个是年底，另一个是电影上映，相信应该是一拨销售的高峰。我们用不用提前再多备一些货。我查了一下库存，按照我们去年的状况，货够了，但是今年不行！按照我们现在的销售额，我们还得多进货。但是多多少，这又不好说。”

    齐二哥擅长与人沟通，但是如果说做一些预算，他不行。

    不得不说，齐家几个兄弟，也算是各有特点了。

    齐大哥：“行，这件事儿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稍后我会跟老四说的。”

    顿了一下，他说：“老三和俞卿是怎么回事儿？”

    自从岁数大了，齐大哥就把家里的事情都揽在了身上，他爸不是蠢人，但是做生意真的不在状态，并不擅长；他妈倒是擅长，她几岁就跟着父亲走南闯北，一晃三十来年。旁人不知道，但是齐大哥知道，这么多年，他妈太累了。

    而他，根本没有任何感觉。

    不管做多少，都游刃有余尽在掌握，既然如此，他自然会把一切都掌握起来。不管旁人怎么想，只要自家人明白，就可以了。

    齐二哥：“老三不说，不过让我套出来了，就他还想藏着秘密，也不看看我是谁。”

    齐大哥示意他别吹牛逼，赶紧说。

    齐二哥：“俞卿的父亲在外面有个外室，并且打算把这个外室带回家收做二房。俞卿打算带着他妈和他弟弟搬出来。老三就是过去帮忙这个事儿的。”

    齐大哥微微蹙眉，说：“这种事儿，也是他能掺和的？俞卿不至于把这种丑事告诉他吧？”

    “听说是他偶然撞上了俞卿去找那个外室撕逼，撞破了一切。所以俞卿大概也就破罐子破摔，找他帮忙了！这小子还是年轻，不晓得这种事儿掺和不得。不过，他心肠倒是好的。”

    齐二哥撑着下巴，懒洋洋的，感慨：“我看着，他倒是根本没有喜欢俞卿。不过，这也是好事儿。俞家是大家族，都说高嫁低娶，他们家看不上咱们家的。如果老三真的和俞卿好，倒是挺麻烦的。”

    齐大哥扫了二弟一眼。

    齐二哥：“所以像我这样挺好的，算清楚钱，这不是很好吗？”

    齐大哥冷冷的：“别的病。”

    齐二哥吹胡子瞪眼：“大哥咋这么看不上我啊！我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呢！我跟你说，我可不是一个蠢货，该怎么着，我都算计的好呢！我可惜命！”

    齐大哥：“呵呵。”

    一支烟抽完，他起身，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说：“那谁，金翠珑，表现的怎么样？”

    齐二哥：“挺好的。”

    金翠珑不算是最漂亮的人，但是却有股子坚韧的劲儿，这种劲儿也是很招人的。

    提到金翠珑，齐二哥终于忍不住了，他说：“大哥，你为什么要用金翠珑啊！而且还要让小妹去看，我真的怎么想都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继续想，你的脑子不是专门用来泡妞儿的！”

    齐二哥：“我就是想了也想不到啊！我的脑子和你的脑子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啊。咱们俩智商也不一样啊。”

    齐大哥嗤笑一声，缓缓说：“那你就慢慢看，总归，会看明白的。”

    说完，直接离开。

    齐二哥看着大哥的身影，哀怨的趴在桌上，感慨：“我看一万遍也看不明白啊！谁都跟你一样是老狐狸啊！惆怅！”

    话虽这么说，齐二哥却也起了身，他紧随齐大哥的脚步，叫：“大哥，等我一下啊！我自己走怪害怕的！”

    此时已经走远的齐大哥隐隐约约听到他的胡言乱语，加快了几分脚步。

    三个弟弟，没有一个靠谱的！

    还是我家小妹最好，又乖巧又可爱又聪明。十全十美好妹妹。

    弟弟？呵呵！差，太差了。

    齐二哥刚上楼梯，就看到大哥拐进了书房，他咋舌的摇了摇头，感慨：“这是人吗？简直就是一个人形的工作机器。”

    还别说，这话真是一点也不假。

    要不然，哪里有人这样厉害？

    真是恐怖。

    可不恐怖么？

    他大哥，只要工作了就不会累的。

    这是什么奇葩的人类啊！

    不过，齐二哥心中却又实实在在的明白，正是因为他大哥的付出，他们兄妹几个才可以这么恣意，更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些皆是因为有一个能干的哥哥在顶着。

    想到这里，齐二哥凑到齐大哥的书房门口，探头说：“大哥，你最是我的亲亲好大哥！我最爱你了！么么哒！”

    齐大哥黑了脸：“少恶心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