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决战憎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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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丁全身疲软，但心里却是十分兴奋，操，看你******还不死！正要大喊出声，身后风声突响，骇然回头，还未看清，一条巨大的铁链已经轰然打在他后背上，打得他断线风筝一般飞了起来，在半空中身上白光已经消散，哇一口鲜血喷出。

    掉了半边脑袋的憎恶，并没有像丹丁预想中一样立刻死去，它还在攻击，铁链仍在飞舞，虽然没有了眼睛再也看不见，只是盲目攻击，但还是结结实实扫中了肩膀上的丹丁。

    这几下变化兔起鹊落，快捷无比，众人都是看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阿达最先反应过来，看见空中丹丁飘飘荡荡向自己这边飘来，连忙冲过去，堪堪接住他身子，两人齐齐倒地，滚做一团。

    大厅中，憎恶的铁链如风舞得一阵，终于缓缓停下，哐啷落地，滚动几下停了下来，但没有了半边脑袋的身子却没有倒下，站立着左右摇晃，手臂也还在一下下晃动，看来居然是不会就此死去，只是不再狂暴攻击而已。

    原来，憎恶耐打能力十分惊人，全盛的时候，就算身子断成两截，仍旧可以战斗不止，失去半边脑袋虽然是受损严重，但未必就是战斗力全失，但是现在，它本来就没有完全修复，完全是因为头部收到哨声刺激，才发狂攻击不止，现在脑袋去掉了半边，渐渐就安静了下来，就只会站在原地发呆了。

    大厅中石屑满地，毒液嗤嗤蒸发着，满地狼藉，众人都是出声不得，一片诡异的寂静，只有憎恶的还手臂不时摇动一下，带着长长铁链发出叮叮当当的短暂乱响。

    丹丁口鼻流血，躺在阿达怀里动弹不得，阿达焦急万分，偏偏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只知道手忙脚乱地抹去丹丁脸上的鲜血，不住口的问：“丹丁大叔，你没事吧？”

    丹丁苦笑：“哪会没事，事情大条了，你去试试能不能推开石门，我们得逃了！”

    阿达醒悟过来，心急火燎跑去推那石门，但那石门厚重非常，即使是未受伤前的丹丁，要打开也得费上一番功夫，阿达用尽全力，却那里有办法推dao分毫，只急得满头大汗。

    丹丁看在眼里，虽然他智计过人，但现在身受重伤，站都站不起来，哪里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心里着急，哇的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憎恶虽然失去了战斗力，里头的不老族人可都还是生龙活虎，单凭一个什么也不懂的阿达，哪里能对付得了他们？现在逃又逃不掉，******咧，可一点也不好玩了！

    大厅里雾气渐渐消散，憎恶身上的伤口不再有毒液流出，地上残留的毒液也渐渐渗入地下干竭，大厅另一头的石门重新打开，一脸阴狠神色的鬼手缓步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的是同样阴森森的布拉达，还有一大群跃跃欲试的不老族人。

    丹丁躺在地上苦笑，他纵横异能界数百年，从来没有想过，居然会败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子里，而且今天这一败，恐怕连命都得留下了。

    “阿达，看来这次我们来错地方了，弄不好还会死在这里，你怪不怪丹丁大叔？”丹丁勉强撑起身子，半靠在石门上笑道。

    “我怎么会怪你啊，没有大叔你，我早就死了！”危机就在眼前，反正无路可逃，阿达倒镇定了下来，真挚答道。

    丹丁微笑着，慢慢扶着石门站起，他知道，只要自己还能站起来，肯定就会成为攻击的首要目标，拼上一拼，应该有为阿达争取逃脱机会的可能。自己费尽心机才从天使仲裁团手里把这家伙抢了回来，可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丹丁终于站直，凝神感觉着身体的情况，受损严重，灵力所剩无几，那很久以前已经疏于练习的一招，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出来！不过，那可是最后的机会了！

    那一招，太极！

    那一招，借力打力！

    那一招，还没成为天使之前的家传绝学！

    “布拉达，过来吧，能打败我，你就绝对够资格做恶魔行者了！”丹丁勉强聚气，大声喝道，挑衅着布拉达——只有这家伙的力量，才有可能打碎这厚重的石门。

    布拉达冷着脸，倏然蹿出，向丹丁冲去。他当然不是容易被这种挑衅激怒的人，可是，他知道丹丁身上的生命精华有多么深厚多么珍贵。

    布拉达的异能跟鬼手的“生命吸取”很有些相似之处，只不过他吸取的时机，必须是对方失去反抗能力以后，不像鬼手可以随意抽取，但以吸取量而言，鬼手和他相比，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以布拉达现在的修为，吸取普通人的生命精华已经毫无意义可言，但丹丁这样的强者，可就另当别论了。

    抢先出手，打倒这个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对手，鬼手自然不好来抢这份珍贵的生命精华，就可以独占一个顺手牵羊的大便宜，对于这样的好事，布拉达从来不会拒绝。

    布拉达身影如电，阿达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冲到丹丁面前，一拳往丹丁脸门捣去。

    这一拳劲道凌厉，丹丁诡异一笑，双掌重叠托出，迎上布拉达拳头，一包一带，把力道往身旁卸去，嗵一声响，布拉达的拳劲大半结结实实落在了石门上，打得石门灰尘簌簌而落。丹丁受伤严重，即使只承受了小半力道，还是吃不消，一口鲜血涌到喉咙，强行忍住，咽回肚中，右手单掌一抽，斜斜划向布拉达眼睛。

    其实丹丁现在虚弱非常，这一击只有个架势，根本毫无杀伤力可言，但布拉达对他的强悍记忆深刻，毕竟怕他还留有一手，不敢轻敌，倏然向后退开。

    “你就只有……”丹丁察觉到了身后石门的晃动，再次出声挑衅，话没说完，身子已经软软倒下，本来只要这样的重击再多来两下，石门大有可能破开，那就能为阿达争取到一线生机了，但他受伤实在太过严重，后面那“这种程度吗”几个字，也再说不出来。

    看到对自己照顾有加的丹丁大叔委顿倒地，阿达愤怒欲狂，双眼通红，呼地捡起地上的柺杖，一通乱舞，逼退惊疑不定的布拉达，牢牢护在丹丁身前，丹丁张口想要说话，却是一时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了。

    “鬼手族长，这个家伙，就是打断我手臂的人，今晚，请给我个报仇的机会吧！”布拉达阴森森地望着阿达。

    鬼手默然点头，带领着众族人退后几步，冷冷旁观。

    阿达扭头看着脸色苍白的丹丁，眼神渐渐坚定下来，猛然回头，狠狠地盯着布拉达，举起了柺杖。

    丹丁眼中闪过赞赏神色，阿达这家伙平时看来软弱可欺，但这并不代表他懦弱，他只是善良热诚，不喜欢跟别人争斗而已，一到了关键时刻，他的勇敢忠诚表现得淋漓尽致，自己毕竟没有看错人。

    只是，今晚莽撞的行动，恐怕要把这么一个好少年给葬送了！丹丁满怀后悔，但已经于事无补。

    他知道，异能还在封印中的阿达，不会是布拉达的对手！

    事实也正是如此。

    布拉达冲前，布拉达出拳，阿达倒下，阿达爬起。

    布拉达再次冲前，再次出拳，阿达再次倒下，再次爬起。

    一面倒的战斗，毫无精彩可言，这只是一场残酷的殴打，阿达的鲜血染满了脸庞，染满了布拉达的拳头鞋底，他的柺杖不成章法，但始终没有脱手，始终在不屈挥舞，在原地跌倒，就在原地爬起，未曾后退过一步。

    身后，是尊敬的丹丁大叔！

    阿达在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可是，这无用的努力看来竟然是那么的滑稽可笑！

    精力终于耗尽，身体终于酸软，阿达发抖的膝盖快要支持不起他的体重了，柺杖柱在地上，喘着气，终于，就要倒下了吗？

    丹丁的脚尖，轻轻触碰着阿达的脚跟，阿达疲惫回头，丹丁冲他点着下巴，示意他靠近。布拉达好整以暇，脸上带着微笑，没有继续出手。

    猫抓老鼠，总要玩一玩，才吃掉的。

    阿达在丹丁身旁蹲下，耳边响起丹丁的虚弱声音：“太极要义，引进落空、借力打人，周身须完整统一，动则俱动，静则俱静，劲断意不断，一触即发！牵引在上，运化在胸，储蓄在腿，主宰在腰，蓄而后发。一身须具备五张弓，韧而不断！”

    阿达正不明所以，脚上突然传来一股灵力，引导着他扯线木偶般倏然站起，双脚微蹲，双手一抖，圆转张开，居然摆出了一个标准之极的太极拳起手式，紧接着，身体内两股本来平和稳定的强大力量突然一阵骚动，牵引着身体倏然抖动扭震，一股暗劲起于脚跟，由脚而腿而腰直到手指，脚、腰、胸、肩、手完整一气齐齐发力，一拳击出，风声凛厉，阿达只觉得胸中气息一畅，忍不住呵一声大喝出来。

    阿达突然明白了丹丁刚才那段话的意义，丹丁大叔这是在用灵力引导自己掌握太极功夫呢！

    同一个动作重复了三次，圆转柔韧的劲力连连抖动三次，丹丁拼尽灵力控制着阿达的肌肉和劲力的发放，这三次的体验教导，远比千万次的讲解更加有效，阿达配合着先前听到的口诀，居然已经隐隐领会到这一式的精要。

    丹丁心里又腾升起希望来，微微举手示意阿达靠近，低声道：“等下，你背靠石门，只用这一招跟他硬拼！”说完，又抬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布拉达。

    布拉达愕然，继而醒悟，冷笑道：“你在教他招数吗？——你认为，他用这样的招数能打倒我吗？”

    “你拼不过阿达！”丹丁微笑道，声音虚弱，挑衅的味道却是十足。

    布拉达不屑地撇撇嘴角，身影倏然闪过虚空，呼一拳冲靠在石门上的阿达打去，阿达措不及防，那一招又还没到纯熟非常的境界，才举起手来，手臂已经被布拉达狠狠打中。

    那凶狠的力道传入手臂，却随着身子的扭动，体内两股力量的相互推卸，倏然传到了背上，背脊轰一声撞上石门，声响惊天动地，阿达一口鲜血喷出，布拉达哈哈大笑，略略后退躲避。

    “白费功夫！”布拉达看着丹丁，一脸嘲讽的笑容。

    “试过才知道，我还站着呢！”阿达抹去嘴边的血沫，傲然说道。

    那一招是真的有用！

    力道传到背后，听似撞在石门上响声巨大，但不痛，至少没有刚才吃拳头那么痛了，至于那口鲜血，淤积已久，迟早都要喷出来的，阿达觉得是这样的。

    太极，借力打力，丹丁的小阴谋，唯一打开石门的希望！

    这当然需要一些前提，阿达的身体要足够能抗打，布拉达要肯跟阿达硬拼。

    阿达的身体有着平衡的巨大力量，抗打一流，不然他也不能站到现在了，而布拉达，他是个骄傲的人，骄傲的人，通常比较容易上当。

    丹丁是这么想的，他猜对了，布拉达生气了。

    “你那么喜欢站着，我就让你站着死！”布拉达冷笑着，走到阿达跟前，拳头举起，拉开架势，才呼地一拳往阿达胸口打去。

    这是一种自信，让对方看清拳路，让对方有硬拼的机会，张扬的自信。

    阿达的拳头也扬了起来，那一招太极拳顺畅展开，蓬一声，两只拳头撞在一起，布拉达稳如泰山，阿达身子后仰，又是嗵一声撞在石门上，不过，这次，他没有吐血，他又站住了。

    “死、死、死、死、死！”布拉达拳头又出，不断喊叫着，碰上用拖鞋都打不死的蟑螂，谁都会很生气的。

    阿达的拳头又迎了上去……

    暴风雨般的撞击持续了十多秒，双拳相交了数十次，阿达第二口鲜血喷出之后，布拉达不再喊叫，喊叫的变成了阿达。

    “不痛！”

    “不痛！”

    “不痛！”

    “不痛！”

    ……

    阿达的招式越来越流畅，能卸去的劲力越来越多，身后的石门摇晃不止，丹丁甚至看到了阿达背后的细小石缝。

    就要成功了，还差一点，阿达，坚持住！

    然而丹丁失望了，不，阿达没有倒下，是布拉达换招了。

    “臭小子，游戏结束了！”布拉达恼羞成怒，一直有所保留的气力尽力爆发，接续强化过的左臂倏然爆涨，黑气如实质缭绕，一个前步冲拳，拳头灵蛇般穿破阿达的防御，狠狠打在阿达的胸口上，蓬一声响，直打得阿达双脚离地，撞上石壁，再凌空反弹回来。

    “死吧！”布拉达右拳再出，疾如闪电，打在迎面弹来的阿达肚子上，只把阿达打成了一枚弯曲的别针。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静止了！

    一切都完了吗？

    阿达居然没有被这迅猛一拳打飞，他居然就这么凌空停在了布拉达的拳头上，身子弯曲，一动不动，身上白光倏然太阳一般亮起，耀眼生痛，晃得众人齐齐闭起了眼睛。

    光芒收敛，奇异的事情出现了。

    布拉达早已经抽拳后退，但阿达居然还是悬挂在半空中。

    不，应该说，其中一个阿达，还悬挂在半空中！

    其中一个？

    是的，其中一个！

    阿达变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脸孔，一模一样的身形，一个散发着淡淡白光，圣洁无暇，悬挂在半空，正在缓缓滑落；一个周身黑气缭绕，身影朦胧，站在地上，眼中红芒火焰一般闪动吞吐着，阴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