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接受胡凯的挑战,要么弃权。”沈岚叫道:“爹,他已武功尽失,你要他比武,还不如一刀杀了他!”那颗心清清楚楚地感到痛,嗓音都是沙哑的。
沈守富道:“既然如此,宋怡龙就失去了竞争的资格,就算马先元胜出了,日后,你再不许异议。”
宋怡龙踏前一步,道:“我接受挑战!”说罢,抚着胸,忍住咳嗽。沈岚猛摇着头,叫道:“怡龙,你,你不能……”扑在宋怡龙的怀里哭泣,宋怡龙闭上眼睛,嗅着她那长长乌发散发出来的清香,感受她那温暖娇柔的身体贴紧的美妙感觉。
见他俩亲亲我我,马先元气得脸都绿了,攥紧了拳头,咯咯爆响。
宋怡龙抹去她脸上的泪痕,道:“我不能失去这个机会。鹰就算折了翅膀,还是要搏击蓝天!答应我,不论下面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好好活下去。”沈岚抬头,怀着恳恳胪情,与他对视,宋怡龙道:“答应我,好吗?”沈岚知道无法善了,点了点头,暗暗下定决心,如果宋怡龙有三长两短,自己也决不苟活!
“好。”宋怡龙扳离她的双肩,走到场心,对胡凯道:“胡掌门,小子不自量力,接受你的挑战。”
胡凯叫了一声“好”,右脚灌注内力,猛地一跺脚,石地就被震裂,群雄见他露了这一手,都惊道:“胡凯的武功果如泰山压顶一般,气势磅礴!”胡凯道:“小子,接招了!”拳打三分脚打七,急风密雨般袭来。徐志戈看得掌心冒汗,忖道:“这人的武功走的是刚猛一派,宋怡龙如何接得下来?”
宋怡龙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举臂相格,两人见招拆招,擒拿点拍,快到难以形容,战得旗鼓相当。十招以过,宋怡龙心中纳罕:“怎么他的掌力一点内劲都没有?”胡凯也是一头雾水,明明自己的每一拳应带有虎虎风雷之声,怎么内劲好像被一股未知的力量化去了一般?
两个人虽然打得激烈,却都没有带上内劲,就好像两个平常百姓打架一般,你一拳,我一脚,平淡无奇。
斗到酣处,胡凯突然跳出圈外,一脚往下猛踩,“轰”的一声,石地又被踩裂,忖道:“咦?我的内功还在呀!”再跳进圈中,与宋怡龙交换了七拳八腿,说也奇了,内力又被卸掉,宋怡龙从容应付。
胡凯又跳出圈外,抓耳搔腮,指着宋怡龙大叫:“奇怪,奇怪,你小子会妖法不成!我的内力怎么被你卸掉了!”宋怡龙摇头道:“前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你的掌力怎么软绵绵的?”
胡凯哇哇大叫:“老夫就不信这个邪!”蛮牛一般撞来,双掌一推,将平生功夫付之一击,可是掌力到了宋怡龙手上,又被化为虚无。斗到分际,胡凯的年纪大,体力不济,已是气喘吁吁。宋怡龙年轻力壮,越战越勇,一个“迎头痛击”,利用对手的正面对撞惯力,增加打击速度,从而增强打击力。胡凯躲避不及,胸口正中一拳,被打倒在地。
胡凯爬了起来,眼睛瞪得像灯笼般,叫道:“谁,到底是谁!?”指着群雄,一个个的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群雄都不住摆手,纷纷道:“我没帮他。”
胡凯恨得满脸虬髯几欲破空飞出,道:“罢了,罢了,老夫认输了!”踢腿退回泰山派。
宋怡龙胜得莫明其妙,沈岚早已扑上前来,将他抱个死紧,她高兴的模样倒如自己死而复生一般。
这时,听得堂中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想不到老夫几月未出江湖,竟出了这样优秀的年轻后辈,老夫来与你过两招玩玩。”群雄放目望去,那人长得一副鼠相,瘦骨棱棱,一张老脸看起来就象是风干的橘子皮,群雄却都不认识。
沈守富道:“恕在下眼拙,不知老英雄是?”那老者道:“老夫无门无派,隐居山林,江湖上号称阴阳爪的,便是老夫。”群雄听得无不变色,这老头的真名叫冯峥嵘,武功阴险歹毒,性格介于正邪之间,行走江湖,若遇到看不顺眼的人,莫不杀之而后快,对谁都不买账!
沈守富道:“原来是阴阳爪冯老先生,在下不查,真是失敬了。”沈岚再也忍不住,叫道:“你们都是成名英雄,还要脸不要,用这番车轮战,来欺负一个年轻后辈,岂不令人齿冷!”
徐志戈道:“宋怡龙已比过一场,按理,这一场应该由马先元上阵才是。”
马先元听得傻了大眼,和宋怡龙那一战已元气大伤,真气涣散,若再和阴阳爪试上两招,不赔上性命才怪,巴巴的望着沈守富。沈守富道:“不用再比下去了,宋怡龙绝没有这么高的武功,有人在帮他,凭他的真实本领,根本不是月潜大师、马先元、胡掌门的对手,先前的比武都算不得数!”
沈岚听岔了气,叫道:“爹,宋怡龙连胜三场,你怎能说有人帮他?”沈守富道:“宋怡龙,有没有人帮你,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宋怡龙点头道:“不错,明人不做暗事,我自己也觉得大有异常,好像有神力相助一般。”沈守富道:“岚儿,你都听见了。”沈岚猛一跺脚,对宋怡龙嗔道:“傻瓜!你死不认账,不就万事大吉了!”宋怡龙为之一笑。
忽闻殿外传来急报:“禀宫主,峨嵋派的回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天山派的。”沈守富惊得离座,大步向殿外迎去,果见峨嵋派的渡天师太一行和天山派的林秋水、张天德、李玉秀徐徐进宫。
沈守富走出殿外,和渡天师太行了一礼,再问张天德:“咦,道陵师太怎么没有来?还有华山派、碎心剑客呢,你们不是在一起吗?”张天德叹道:“我们群战妖龙,恩师不幸阵亡,碎心剑客也逃脱了。”
沈守富道:“这是为何?快到殿内一叙。”数人进殿,宋怡龙连忙过去,对张天德叫了一声“师父”,张天德笑抚其首,道:“你也在此,很好。”马先元及华山派的程侯普、薛循见宋怡龙身边来了帮手,心中殊为不爽。
程侯普问道:“张大哥,请问我派掌门及吴师弟呢?”张天德道:“请听我慢慢道来。”把屠龙的前缘后果详细叙说一遍,隐藏了道陵师太被吴清海偷袭致死的经过,林秋水只垂着头,不发一言。薛循道:“照你这么说,我派掌门还在人世?”张天德道:“是的,我亲眼见吴掌门及公子逃脱出去,与我等分散,但是现在人在哪儿,我就不知了。”华山派弟子闻掌门及公子没事,心才稍安。
沈守富道:“如今双龙已被碎心剑客所杀,龙珠落在他的手上,而且他的神功已恢复,我们必须团结起来,才能对抗得了,当务之急,便要推选一位武林盟主,领袖群雄,共同剿杀碎心剑客。”
群雄皆称有礼,泰山派掌门胡凯叫道:“在场的英雄,谈到单打独斗,谁也不服谁。若谈到武功盖世,运筹帷幄,当首推沈宫主。”沈守富忙道:“在下何德何能,可以领袖群雄?”
恒山派掌门梁振清道:“宫主太过谦了,赤松宫下有三大旗,烈火、狂风、天雷,三位旗主各有异能,加上广纳菁英,人才鼎盛,为我江南武林之翘楚,武林盟主之位,非沈宫主不可。”崆峒派掌门摩天剑也道:“赤松宫早就是江南武林中默认的第一门派,天下英雄自望其项背,还望沈宫主切莫推辞。”
黄袍加身,不得不披,沈守富见少林派与武当派的首脑面露笑容,并无异议,心中大喜,正欲答应,忽闻一个冷冷的声音道:“武林中大大小小的门派有百十个,想当武林盟主,岂是这几个人三言两语就能定下的?就算当上了也不能服众!”
群雄都向声源看去,见是阴阳爪冯峥嵘发的话,沈守富哦了一声,道:“依冯老先生之言,何人可以当得?”冯峥嵘道:“若是老夫找几个人来帮腔,老夫又何尝不能当得?”胡凯虎目圆睁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冯峥嵘道:“想当武林盟主,必须有过人的胆识,超强的霸气,老夫推荐一人,足胜沈宫主十倍有余!”沈宫主道:“不知老先生推荐何人,若真如老先生所言,在下理当让贤。”冯峥嵘宏声说道:“那个人就在眼前,乃圣剑门门主马运筹,马英雄是也!”
群雄一听他推荐的是圣剑门,便不敢再作声了,冯峥嵘接着道:“马门主统领东北武林,深入鞑靼腹地,以驱除鞑虏为己任,门下弟子个个英勇神武。正因东北有马门主坐镇,挠其后方,立下汗马功劳,鞑靼才不至于分外嚣张。不似沈宫主蜗居江南,安享富贵。论英雄,论胆识,论霸气,岂非足胜沈宫主十倍有余!”
马先元本对这阴阳手颇为忌惮,想不到他竟然是替爹帮腔的,对他的惧意顿时全消。
摩天剑干笑道:“我看马门主深居敌喉,不是抗敌,而是亲敌吧。”冯峥嵘道:“胡说,你可记得两年前的一战?”摩天剑道:“哦,你说的是嘉靖二十四年秋,俺答犯延绥及大同的事吧。”
冯峥嵘道:“不错,当时鞑靼来势汹汹,总兵张达率军抵抗。同时鞑靼又犯鹁鸽峪,参将张凤、指挥刘钦、千户李瓒、生员王邦直等都战死了。会总督侍郎翁万达、总兵周尚文将大军备在阳和,同时圣剑门在敌后方挠乱,鞑靼才勉强退去。二十五年夏,俺答又遣使臣到大同来求贡,哼哼,自然被边卒杀掉。鞑靼恼怒,便以十万骑西入保安,扰掠庆阳、环县,沿着向东方袭去,再以一万骑寇攻击锦义两地。总督三边侍郎曾铣率参将李珍等直捣敌巢于马梁山后,同时圣剑门率众弟子三千烧其粮草,这样杀了上百名敌军,敌方才能退去。”
摩天剑冷嗤一声,脸上挂着的一丝干笑已然不见,登时显得阴沉无比,道:“简直是一派胡言,我只知道,圣剑门勾结鞑靼,帮助敌犯鹁鸽峪,马门主手下的刺客夜间溜入我军府内,杀死了参将张凤、指挥刘钦、千户李瓚、生员王邦直,怎么到了你的嘴里,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了?”
马运筹大怒道:“摩天剑,老夫何时勾结靼鞑了,你血口喷人!”上前一步,紧捏着手上宝剑,就要抽出。摩天剑见他眉如仇鹰,眼瞪如铜铃,亦有些胆寒,不禁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