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是朕前步先锋,卿知否?”凤翴茫然,不知所云。
身为儒士,龙凤翴自然听不懂旷世奇人洪教主那般说套,毕竟这中华上下五千年就出他这一个既灭儒又毁佛的奇葩。
龙凤翴后被送到删书衙,去修《真圣主御笔改正四书五经》。在先贤孔夫子书上动刀子,龙凤翴肯定不干,又上书劝以勿轻进,勿浪战,深沟高垒,以挫官军之锋;轻徭薄赋,以收民人之望,书奏,天王不答,旋授承宣之职,后竟不知所终。
以后世眼光观之,龙凤翴所提军政两策实乃太平天国兴复之良药,可惜洪秀全以拜上帝教立国,附会西方大罗神仙歪说,更兼军政两不通,又怎会采纳这等救国良言。
“先生,可带我去求访?”求贤若渴的王炤源岂能放过这等贤才。
“大人,这天色渐晚?不如明日……”
“求贤当刻不容缓!”
“大人,不可,华阳镇未克,该地仍由清妖头目率绿营驻守!”袁宏谟急止道。
“不克正好,华阳扼皖省江首,本总制率大军连夜攻克!再迎龙先生!”
当下留军帅陆遐龄率钟良相、任桂新留守,王炤源自督袁宏谟、胡永祥、刘肇钧等猛将往攻华阳镇。
华阳镇地接江西彭泽,与东流香口镇夹江相望,两镇实乃鄂赣入皖第一江隘,地理位置十分险要。清廷望江仅有的两个巡检司就有一个在这里,王炤源克望江时,已将另一巡检——南门巡检擒获,且公审大会上处决,独这华阳巡检久驻外镇,侥幸活命。
此番王炤源率三营两千人来攻,仅有数百绿勇的华阳巡检哪是对手,入夜后不久,袁宏谟率军突入镇中,不到片刻,占领巡检司衙门,亲自将巡检枭首。
王炤源当下留刘肇钧驻守,尽率大军往龙家坡而去。一路灯火光亮,所过之处无不掩门闭户。
须臾至龙家坡龙凤翴家,竟院门大敞,独一五十多岁老年书生翘坐在石磨上看书。
“龙先生,晚辈潘合孚前来拜见!”潘合孚首先进去打招呼。
但是龙凤翴似乎没听见,仍旧看自己的书。“晚辈潘合孚拜见龙先生!”潘合孚再一次揖道。
龙凤翴还是没回应,悠闲自在的呷了口茶水,继续盯着书。
院中潘合孚向王炤源指了指龙凤翴,又摆摆手示意,王炤源回应他再去试试。
“晚辈潘……”
“既至院门,何以不入?”没等潘合孚第三次拜见,龙凤翴终于开口了。继而说道:“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要劳潘子隐亲至!”潘子隐是潘合孚的字。
主人请进,王炤源也不再做作,便领着一使书四猛将进去。
王炤源走近细看,这老秀才一袭青衫,踞坐磨台之上,持书自看,悠然自得,不失道骨仙风。
“小将军英气逼人,锋芒毕露啊!”
额,这老头子竟不看就知道王炤源年龄,成精啦。
“老秀才清奇古貌,道风仙然矣。”王炤源毫不示弱道。
“哈哈,穷秀才不故弄玄虚矣!”龙凤翴笑道,跳下磨台向王炤源拱手道:“贵客远道而来,家徒四壁,只得在院中接客,还望恕罪!”接着便搬来竹椅,一一请坐。
“咦,这不是前巡抚蒋文庆大人女儿吗?”龙凤翴给蒋婉搬椅子时,突然惊道。
额,这老仙人无所不知啊!蒋婉来历,诸将从无一人知晓,众人面面惊愕。
“老先生如何识得我?”蒋婉也惊讶竟然有人认出她来。
“哦,去年余与怀宁生员杨朝福同游迎江寺,与小姐有一面之缘。”龙凤翴解释道。
一面之缘?一面就能记得这么清楚?王炤源醋意大发,托辞!老头子都一把年纪还惦记着人家小姑娘,不害臊!
龙凤翴没听见王炤源心里的骂声,继续道:“去年末,余与令兄长绶同游于桐城姚幸翁处。后惊闻令尊不幸罹难于安庆,令兄不久即扶梓归里。后又逢幸翁病殁于湖南,余与令兄同往吊唁。”
“原来龙先生与家兄同学啊!”既是遇到兄长故交,蒋婉自然十分高兴。
什么玩意啊,你说故交故交,谁能作证?桐城姚幸翁啊?都死了!
“桐城姚幸翁是谁?”王炤源问道。
“原湖南按察使姚莹姚石甫!”潘合孚答道。
“额!姚莹!”那可是文学大家,即便是诗文冠绝天下的曾国藩都要喊前辈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