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九头蛇（中）

林顿对局长的话不满，但是一时又没法进行反驳。

    看着似乎还有话想说的美队，局长直接打断。

    “说到底我是个外人，只是和托尼有着约定。这些事其实都与我无关。我只要找回流失在外的禁闭者，带他们回家就好了。所以，就算我袖手旁观又如何呢？你们是打算用道德绑架我吗？”

    局长的神色格外的冷淡，那种量其自身与复联众人割裂的感觉太明显了。托尼没有插话，他明白局长说的是对的。

    美队也没有再说话，他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更在乎自己的国家。虽然都说他格外的宽容别人，但那也是对普通人。面对特殊能力人群，他似乎总是对对方抱有某种期待。

    并不想再理会这些，局长返回了自己的卧室。

    躺在床上，手臂遮住眼睛，局长掩盖的疲惫才显露出来。今天瑟琳说的那些话还是给局长带来了冲击的。

    海拉、赫卡蒂、夜莺、兰利……

    等到内海彻底消解的那天，城邦摆脱了狂厄的威胁，那群脑子里充满了内斗和权势的狄斯上层人会怎么做，真是再明显不过了。

    涅盘和他们早就在打压FAc，试图将其掌控在市议会手中。但是FAc在面对狂厄的作战中无可替代，那群贪生怕死的混蛋也不会让自己的势力投进那注定消亡的战场。正因如此，哪怕一再被打压，FAc在城邦中的独立地位仍然不可动摇，西区群众对其的认可度更高。

    而一旦失去狂厄威胁，那帮家伙肯定会宣传FAc无用论，然后逐步削减其军费开支，再对其进行分化，最后吞并FAc独有的技术，成为自己纵横政治场的资本。

    管理局呢？管理局必然也会失去原有的地位。然后相应的节省财政措施就会被讨论、公布。他们会想方设法地解散管理局，然后将禁闭者们拘束到自己手中。

    不论是作为替他们处理脏活的刀子，还是一些更龌龊的事情……局长不敢再想下去。

    手臂遮盖下的双眼已经变得猩红，不稳定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要想办法，要解决这一切，要让那帮敢打自己家人的混蛋们，付出代、价！

    ————

    “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唤回了局长的神智，她一动不动地躺着，有些不耐烦地开口。

    “谁？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敲门声停了，一阵寂静之后，熟悉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

    “局长，是我。”

    “赫卡蒂……你怎么来了？”

    听到赫卡蒂的声音，局长愣了一下，她把手臂放下，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不少，声音也温和了。

    “是失眠？还是海拉的睡姿又踢到你了？明天我帮你说她，让她睡觉老实点，别乱动。”

    “咚、咚。局长，我可以进来吗？”

    两声轻轻的叩门声，赫卡蒂那轻飘飘的嗓音传进来。

    局长翻身坐起，双手撑在两侧，低头神情不明。

    “有什么事吗？不急的话，明天再说吧。”

    自己的状态不对，不能让赫卡蒂进来，会让她担心的。她惯是会乱想，出了什么事总喜欢往自己身上揽原因。

    “我想要现在和你说。我可以进来吗，局长？”

    再一次的恳求，满满的诚挚。

    局长起身，打开房门，侧身让赫卡蒂进来，就要关上门。

    “扑——”

    赫卡蒂抱住了局长。

    局长抬手，轻轻抚摸着怀里女孩儿的头发，声音温柔。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抱抱局长。局长很好，很辛苦。我帮不到局长很多忙，经历了这么多，我还是没能帮到局长。”

    脆弱的声音就像一柄小木槌轻轻地敲在局长的心头，震颤传递着她的不安，却又怕这不安声太大，只敢敲两下就停住。

    她的赫卡蒂，总是怕给局长带来麻烦。

    局长的胸口闷堵着，她回抱对方，双臂收紧，压下那翻涌的酸涩，轻声哄着。

    “赫卡蒂。你是独一无二的赫卡蒂。是和我一起经历了一切、始终陪伴我的那个人。不要担心、不要害怕。我一直都在。我在这里。”

    “我不知道做了什么让你这样的不安，到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身为你的家长，却没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是我的不称职。”

    “没有，局长很好。对我们都很好。”

    赫卡蒂在局长怀里摇摇头，就像是猫猫在你怀里蹭着，仿佛在撒娇。

    局长怜爱地轻拍着她的背，另一只手摸摸她的头，不再说话。

    她知道，这个好姑娘是想要安慰自己。她收到了。不需多言。

    未能关上的门轻轻地被推开，另一个人也扑了过来，抱住她们小声嘟囔着。

    “太过分了你们两个，贴贴居然不喊我。知道我半夜醒来突然发现你人不在我有多紧张吗？差点以为自己睡相太差把你踢下床了……总之，下次不许这样了！”

    头发还炸着的小老鼠，最宝贝的帽子都是歪的，晃晃悠悠快要掉下去，但是她也不在意，而是抱住了另外两人。

    “呐，听好了。有什么苦恼，什么烦心事都别自己憋着。谁让你们不爽了就告诉我，爷爷我替你们揍他去！要是我打不过，不是还有九十九嘛。场子是一定会帮你们找回来的！”

    局长的脸上绽开了笑容。

    ……

    将两个女鹅送回她们房里，局长返回了自己的房间，敲了敲通讯器，局长没忍住感叹了一句：“还是女儿最乖了。”

    “局长，夜莺副官太累了，刚刚去休息了。您有什么事需要吩咐的吗？我去帮您转达。”

    那端响起的不是预想的声音，局长愣了一下，然后温和地谢绝了。

    “不了，不用喊她。让她好好休息吧。这段时间，真的辛苦她了。也辛苦你们了。”

    名叫小文的文员嘿嘿笑了两下，不好意思地抓抓头。

    “都是夜莺副官的功劳，没有她在，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局长，你快点回来吧，夜莺副官很想你的。”

    “好。”

    和小文道别，揣着刚刚那份温暖，局长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第二天一早，局长来到客厅，却被眼前一幕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