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还得将目光放在卫昶的千里外两段姻缘。
要说这卫仲铭也着实是个善变之人,光是对于侯氏的态度就变了无数次,从不遗余力的维护她,到准备帮助怀夕夺子后灭口,再到现在准备一尸两命。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一直再思量此事如何瞒过卫昶,让他相信侯氏是死于意外,所以他未曾动手。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家庭和睦,如果卫昶知道了他暗害侯氏,恐怕就不那么和睦了。
而卫仲铭心中的俎上鱼肉侯氏,却并没有如他所料的那么蠢!
以往,众人皆信苦难可磨意志,然事事皆具两面性。苦难确能磨炼意志,却更可能消磨意志。
不过,苦难却一定能开启智慧之门,或为大智慧,或为小聪明。当历经苦难而安定后,此人必能领悟些许先前不明之理。
譬如卫仲铭不慎将怀夕有孕之事透露给侯氏,侯氏旋即明白自己已贬值了。而当她得知卫昶的父亲意欲北上,更是深知自己的价值已所剩无几。
昔日的卫仲铭并非长舌之人,然而如今的他有些事在心中郁积已久,亦需找人一吐为快。可悲的是,整个府中最堪倾诉的对象,竟然是侯氏。
定居二十年的家里,竟然只有一个不清不楚的侯氏可以倾诉心里话,这大概也是卫仲铭那么想让哥哥一家搬来的原因吧。
侯氏清楚了自己的地位,危机感也就随之而生。但是她没有机会逃跑,也没有能力逃跑。
俎上鱼肉明白了自己的地位,却逃不出刀俎,这更可悲。
正在卫昶事实上的第一个孩子处在生死边缘的时候,他的第一任妻子刚刚度过危险期。
张怜月(月华)流产了,当李谅祚知道她怀孕之后不久她就流产了。
第一个来探望的细封天策原本面露凶光,打算对张怜月的贴身女使痛下杀手,但却被张怜月及时拦住。
只见那名女使惊恐万分地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眼中满是绝望和无助。她不过是个卑微的下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要面临如此残酷的命运。
张怜月紧紧抓住细封天策的手臂,焦急地说道:“舅舅,她只是一个无辜的人!杀了她又能怎样呢?难道这样就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一切吗?甚至连一点有效的报复都做不到!”
细封天策听了这番话,心中虽然仍有不甘,但也明白张怜月说得有道理。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名女使,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张雷生来探望张怜月的时候,叔侄二人半晌相视无言,后来张雷生哭着道:“叔叔错了,不该逼你回家。”
“错就错了吧,我们改变不了的。”
听到这里,张雷生回忆起他最近一次面君的情形,在君前奏对结束之后,西夏国主猛然说起很奇怪的话题。
“爱卿,如果有机会,朕真想将这柄短剑重新铸造一番啊!不知爱卿是否愿意助朕达成心愿呢?”
听到皇帝的话,张雷生连忙跪地叩拜道:“陛下但有所命,微臣自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只是不知陛下打算如何重铸此剑呢?”
李谅祚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之色,缓缓说道:“自然是要先寻回那失落已久的另一半剑身残片了,只有将它们合二为一,方可让这柄宝剑重现昔日风采,恢复完整无缺之态呀。”
张雷生心头一震,国主此言就是说明他知道张雷生见过另一半残剑了,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承蒙陛下信任,微臣定当不辱使命,纵使千难万险也定会完成陛下所托!”说罢,他再次叩头谢恩,最大限度表示着自己的忠心。
“朕信任你的忠诚!”
而后不久他就听到了张怜月流产的消息,在他看来,这是国主告诉他们张家和细封家族的血脉不能再有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