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里,王掌柜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讥讽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华家将来的惨状。伴随着驴车的颠簸,他慢慢地离开了东京城。
然而,就在华念陷入困境、束手无策之际,门外却传来一阵呼喊声。只是,这声音并不是冲着华念喊的,而是在叫着“王掌柜”。
来人正是卫昶,只见他神色慌张,脚步匆忙地朝这边走来。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份契书,这份契书一式两份,但其中一份缺少了华念的画押。
按照常理,这样存在问题的契书在递交给开封府时应该会被直接退回才对。然而,今日的情况却有所不同。原来,这一切都是在司马光的精心安排之下发生的。他特意让人收下了这份有瑕疵的契书,然后又派遣胥吏前往王记牙行,要求华念补齐画押。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名正言顺地与华念接触,还能借此机会拉近彼此的关系,为华念创造一个打探消息的好时机。
卫昶一边喊着“王掌柜”,一边踏入了店铺之中。原本正处于发呆状态的华念,此时见到卫昶走进来,连忙回过神来,并努力地从自己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她本想告诉卫昶,王掌柜并不在这里,但还没等她开口,卫昶便率先说道:“原来华娘子在啊,那真是太好了。麻烦您在这份契书上补充一下画押吧。”
华念看着手中的这份契书,心中感到无比的委屈和无奈,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然而,尽管内心十分痛苦,她仍然按照卫昶的要求,颤抖着手在契书上补上了自己的画押。
卫昶注意到了华念的异常神情,不禁心生疑惑,问道:“华娘子,您这是怎么了?是否有什么烦恼之事呢?”华念抬起头,凝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犹豫片刻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听完华念的叙述,卫昶沉思片刻,然后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般地步,那么不妨改变一下策略。无需再以令兄的名义开设店铺,同时也不必继续从事牙行的生意了。这样或许能够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闻言,华念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卫昶却是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道:“食肆、茶铺、绢帛、胭脂……这些生意都可以尝试去做嘛!反正现在已经有现成的铺子了,总不能就这么让它空闲吧?”
华念听了这话,虽然脸上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作为回应,但其实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她当然明白卫昶说得不无道理,可问题在于,自己此刻手头的银钱实在有限得很。像那些需要大量本钱投入的买卖,以他们家目前的经济状况,根本就负担不起。
直到卫昶离开后,华念的笑容才渐渐冷淡下来,最后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她不禁暗自思忖:这可如何是好呢?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些铺子白白闲置吗?可是,如果不去做些什么,家里的经济状况又怎么可能得到改善呢?
离开华念的铺子,卫昶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浊气,抬手擦拭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司马推官既然已经对华念做出了有问题的论断,那么卫昶接下来要做的便不再是深入探究她是否真有问题,而是应该尝试去揣度她的真实意图。
如果华念开设的是一家食肆,那就意味着她有意与那些平凡的贩夫走卒们打交道;若是那种低端茶饮铺子,则说明她的目标可能是往来的大小行商;而要是高雅茶饮铺子的话,很明显她企图与文人墨客建立联系;至于经营绢帛、胭脂之类的买卖,就暗示着她将目光投向了官宦和富商大贾家的女眷们。
只需观察她下一步的行动,基本就能推断出她未来可能会有的举动。卫昶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决定暂时按兵不动,静候华念的下一步动作。他相信,时间会慢慢揭开这个神秘女子背后隐藏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