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华大学……”贺父的一双耷拉的三角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随即冷笑了一声,道“我家永麟不去了。”
“不去了?为什么?”
“自打他进了你们那个学堂,家里的钱就流水似的花出去,这个费那个费的,这几千的大洋花出去,也没见他学出什么成效,这些钱,我都可以给他买个官做了!”
沈涵初倒是诧异了,学校并没有什么大额的收费,并且还有补贴给学生,这个贺家父亲,怎么会这样说?
她正欲问,贺父忽然鄙夷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们这什么破学堂,还有女人来当先教书先生的……哼,真是没有伦常了!我看我儿子如此混帐,定是你们这学校教坏的!”
沈涵初见这老父有些蛮不讲理,折辱她也就算了,居然连学校也跟着诋毁,不免生了怒气,道:“宁华大学乃是千年学府,众所周知。你怎可这样侮辱!再说既然贺永麟考入了宁华,要退学也得经过学校手续,哪能说不去就不去!””
贺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行了行了,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来唬人。”说完就起身往里走,道:“你自便,老夫不送了!”
对方如此下逐客令,沈涵初有些垂头丧气。她出了贺家大门走了没几步,就见到围墙上翻爬出一个人,正是刚才那个被打的年轻人。他跳下了围墙,又墙脚徘徊了一会儿,一双大而空洞的眼睛呆望着前方,忽然朝那河冲了过去,纵身一跃就跳进了水里。
沈涵初惊住了,等反应过来,只见河面上已没了人影,只冒着一串咕噜噜的水泡。
她赶紧跑过去,脱了大衣跳进了水里救人。
还是早春时分,河水冰凉,透着寒气,似小刀子般刺骨,沈涵初闭着气在水里搜寻,看到跳水的那人睁着大眼睛,满脸濒临窒息的恐惧,她赶紧游了过去将他拖上了岸。还好救得及时,那人没什么大碍,但多呛了几口水,吐个不停。
她挤着自己湿漉漉的衣服,一面喘气朝他问道:“喂,你没事吧?”
贺永麟看了她一眼,其实他刚刚只是一时冲动,当真的被水淹得快窒息的时候,他害怕极了,只盼着有人来救他,不料下一刻,灰蒙蒙的水间还真有一清丽女子向他游过去,他简直像看到了菩萨一样激动。不过此时他还是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质问道:“你是谁?凭什么救我!”
沈涵初瞪着他,心想这贺家父子还真是如出一辙地不客气。
“我是谁?”她道,“我倒要先问问,你可是贺永麟?”
贺永麟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那便好,我是你的老师……”沈涵初有些生气地朝他背上狠狠一拍,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要寻死?真是没出息!”
贺永麟是个面容清癯的瘦高个子,一双眼睛却是很大。被这一拍,摇摇晃晃要倒了般。
他站稳后,瞪了沈涵初一眼,末了只擦了擦脸上的水顾自走开,不再理会她。
沈涵初忙跟了上去。
“你跟着我干嘛。”贺永麟转头没好气地说。
“怕你又去寻死。”
“我才没那么傻。”他不屑地喊道。话一说完,就后悔了,因为他刚刚就是这么傻。
沈涵初正欲再说些什么,忽然鼻子一痒,打出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贺永麟哈哈地笑了起来,不料笑到一半,自己也打了个更惊天动地的喷嚏。
沈涵初一个没忍住,也笑了起来。
贺永麟忽然觉得很是窘迫,拔腿就跑。
沈涵初追他不上,只得朝他喊道:“喂!明天记得去学校上课。”(未完待续)